◆特殊傳說II第五集 秘密的交集點◆ 作者:護玄 編繪:紅麟 出版社:威向 出版日期:2010年2月4日 簡介: 霜丘夜妖精伺機而動, 六羅的死亡之謎陰影盤據, 五色雞依舊不改行走江湖一隻雞的本色對妖魔放話, 色馬仍是色心不改的直奔妖魔美色的懷抱…… 等等!那個是妖魔耶! 你連在室的妖魔都不放過嗎? 你們這樣對嗎! ? 漾漾對他們的未來產生了深深的危機意識, 而事實證明他十分真知灼見。 看著透明到毫無雜質的短刀插穿了肚子, 他真的很想說一句…… 你搞錯了老大,把你剝光想要對你幹什麼的不是我啊! 第一話 集合 有部漫畫是這樣的。 大致上就是在說一個變成小孩的名偵探破獲了無數的殺人案件,然後幾乎是陪伴了每個人童年的大半時光。 只是,童年的小孩都快變成中年大叔阿姨了,他還沒完結篇。 主角起碼當了十幾年的小學生,還經常受到死亡威脅,然後作者就是死都不讓他變回高中生,這讓我覺得到現在還沒退伍的阿榮搞不好還沒有他慘——至少阿榮還有家裡寄運功散而不是賞他屍體或手指。 會突然想起這件事不是沒有原因的,而是我嚴重懷疑我旁邊的五色雞頭有百分之兩千的可能看過那部漫畫。 「兇手肯定就是他!」 把布丁鞋踏上了桌面,無視於哈維恩特別明顯的白眼,五色雞頭指著根本沒有人的方向做出了一種名偵探的怪異姿勢,「讓我們現在殺出去、挖出真相、宰掉兇手、剝皮拔骨!這樣才不會辜負本大爺我爺爺的名聲!」 ……我錯了,他可能混了兩本以上一起看。 但是你爺爺的名聲是建立於把別人剝皮拔骨嗎! 「你們給本王子小聲一點。」摔倒王子的臉色壞得好像隨時都可以把五色雞頭抽骨放血。 這是在另一個新房間了。 基於傷員要好好休息之下,黑色仙人掌把我們全都轟出了房間,我讓魔使者留下來保護阿斯利安後,大家就全都移到這個像是議事廳的地方了。 雖然說是移走,不過也就是在原本房間的旁邊不遠處而已。 打死都不跟來的色馬留在房間對阿斯利安流口水,然後想要把馬跟人都變成標本的黑色仙人掌則是對著馬跟活屍在流口水,魔使者則是完全在警戒隨時會撲上傷員的東西,於是那個房間裡面維持了某種微妙的食物鏈狀態。 希望回去時候這條食物鏈還在。 「我想知道導讀黑夜的種族存在意義。」看著站在一旁的哈維恩,我依照色馬對我的吩咐開口詢問。 『要是他不講就拿妖師身份壓爛他。』在另外一個房間的色馬在流口水之餘還不忘用天線傳話來。 顯然比我們想像中還要善良的夜妖精並沒有刁難我,「……世界創立時曾經有過幾支隸屬於神祇的後族,例如時間種族維持著時間之河的運作,像是那邊的奇歐妖精使命為協助妖精王維持秩序法則,而夜妖精則是屬於黑暗種族、妖師一族的讀取者。」挺著胸膛,和任何排擠妖師的種族不同,哈維恩臉上帶著驕傲,「光明無法觸碰的黑夜一族,妖師為平衡、牽制黑色種族的至高存在,而沉默森林夜妖精則是為妖師一族讀取著黑夜軌跡,替妖師一族排除危險與導正前方之路,如果妖師並未在世界出現過,這個世界早就已經失去了秩序與力量而沉淪,光靠白色與光明之力不可能會讓任何種族存活下來。」 其實我有聽過類似的話,不過從哈維恩嘴裡講出來又是另外一種感覺。 他很自傲,以他們過去的任務為榮,並不像其它人講到妖師就臉色突變、或是遮遮掩掩。 就算他黑到根本快要變成牆壁上的影子了,但是說話的樣子凜然的讓人無法忽視。 「不過你們現在也不是本大爺手下的手下啊~~還說的好像你們是保鑣咧,大戰時候也不見你們這票黑炭滾出來不是嗎?」還把腳放在桌上的五色雞頭歪著彩色的腦袋盯著黑嚕嚕的傢伙。 「根據我們相傳的歷史,距大戰更遠之前的第十七任妖師解離了夜妖精的導讀任務,當時世界種族已經視妖師為敵,所以妖師離世,我們無法追蹤刻意隱瞞的行蹤,又怎麼能出手幫助?」哈維恩抬高了下巴,對五色雞頭的提問相當不屑。 不過這下謎底也解開了,原來那個不知道多久之前的祖先還是有留下貌似伏兵的協助者,我想他當時應該也只是不想讓太多人涉入被世界當敵人的尷尬處境,但是話說回來…… 像夜妖精這樣的協助者還有多少? 就我所知,當年學長他的猴子老爸遇到我祖先時候,妖師一族身邊已經沒有任何人了,後來尼羅他們一族遇到也是只有落單的妖師,所以應該是更久之前,輔助的族群都已經被他們散光了才對。 難道我的祖先們已經預見到會有這種結果嗎? 「除了你們之外還有類似的其它種族協助者嗎?」邊想著,我連忙把我的疑問也順便問一問。 果然,哈維恩點頭了,「有的,但是因為時間久遠已經無法確認。」 這樣想想也是,如果不是自己講出來,像夜妖精這樣誰會知道他們跟妖師有關係……看來還是不要想太多,畢竟祖先都要讓他們有平靜生活的。 「如果您能帶我們晉見現任妖師之首,沉默森林夜妖精也可以重歸妖師之下。」哈維恩看起來一付視死如歸的樣子,好像現在如果我們說來吧消滅世界,他一定會帶頭衝出去那種感覺。 「咳……應該是不用啦,你們還是這樣就好了,現任妖師說不喜歡被打擾。」人家然跟辛西亞現在兩個人在住所甜蜜的要死,上次冥玥還說然有下毒誓說沒事打擾他們都會被豬踢——雖然看到一堆黑嚕嚕的夜妖精被豬踢應該是世界奇景,但是還是不要這樣做比較好,我想然也很滿意現在的生活就是。 「那聯絡方式……」夜妖精還不死心。 「你去問七陵學院好了。」我不想變成一起被踢的對象。 哈維恩顯然對這個回答很不滿,但是也沒多說什麼,乖乖的閉嘴了。 「話說回來了,漾~~我們現在不是要殺出去見人就砍,然後抓出那個賴恩渾蛋打到他七孔流血魂飛魄散嗎?」終於把腳拿下來的五色雞頭坐在桌上,環起手對我發出疑問。 並沒有要把人打到七孔流血魂飛魄散啊!太可怕了吧! 不過被五色雞頭一講,我才想起來要回歸正題,「對了,我們現在應該先回去找學長,事情變成這樣我想……」 我消音了。 我想起來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站在旁邊的摔倒王子露出了極度險惡的冷笑,做了一個我請自便的手勢。 ……我們要回妖魔地的入口現在到處都是霜丘夜妖精。 「這件事情不難,如果你們只想到禁忌區域的話,我帶一支隊伍保護你們過去應該還是足夠。」大致上有聽過我們提過一些的哈維恩這樣說著:「雖然說有設立阻隔結界,但是我們有能快速抵達的定點陣法」 「沒關係嗎?」 哈維恩點點頭。 *** 「嘖,雖然我也很想跟去……」 兩個小時之後,我們全體都在夜妖精聚落的入口集合。 很遺憾的黑色仙人掌站在旁邊環著手,「不過看似得等你們回來再說。」 幾個夜妖精看見魔使者臉部都會抽筋,雖然已經瞭解對方暫時不會把他們送回安息之地,不過還是本能的胃扭曲,每個人臉上幾乎露骨的表現出『請快點滾吧』的表情。 先行離開的雷拉特只留了一個聯絡用的水晶給我們。 已經整裝好的哈維恩領著約十個左右、一樣黑到看不出來誰是誰的夜妖精在入口旁邊等我們。 「我們派出的探路者傳回消息,雖然霜丘兄弟遭到打擊,不過果然還聚集在森林外圍,缺少魔使者的禁忌區域附近也藏有為數不少的敵手,請幾位到達之後千萬別拖延,只要直接進入就可以了。」哈維恩拿來了半張的地圖對我們比劃了下範圍。 說真的那半張密密麻麻到像是螞蟻窩的東西我幾乎看不懂,旁邊的阿斯利安跟摔倒王子居然還可以看得下去。 站在另外一邊的魔使者拉低了自己的斗篷遮去了大半的臉,然後轉過身迴避在他旁邊繞來繞去的色馬。 『小美人~~讓哥哥再看一眼嘛……』 我舉起腳,從色馬的馬屁股踢下去。 看到那個白白圓圓很有彈性的大屁股出現了腳印會讓人莫名的心情愉悅。 轉回過頭,那張別人看起來很清純但是我看起來很淫蕩的馬臉用著他那兩顆閃亮亮帶著凶光的大眼瞪著我,『妨礙人家姻緣是會被馬踢的!』 那匹馬就是你嗎! 還有你跟魔使者不會有什麼好姻緣的,光他兩個兄弟就會讓你變成馬干了先生! 「你們準備好了嗎?」捲起地圖交給阿斯利安,哈維恩這樣問著,所有人都點頭後他才彈了下手指,地面上立即出現了相當大型的陣法,泛著怪異的黑紫色冷光。 在眼前其它夜妖精消失之前,我看見他們不約而同的露出一種鬆了口氣的表情。 接著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新景色,赫然就是妖魔地的那些入口石柱,不算太遠的距離,剛剛好就在我們當初被攻擊那邊。 『來了!』 話說那瞬間,我的屁股突然被重重的一踹,人就飛出陣法範圍,接著成大字型撞在地上,旁邊鏘然一聲黑刀插進了離耳朵五公分旁的土地裡。 站在旁邊的霜丘夜妖精沒機會再把刀切過來了,轟的聲整團火焰直接在他臉上爆開,他發出了淒厲的哀號聲之後摔到了旁邊不斷在地上打滾,光看都覺得很痛。 我憤怒的轉過頭,果然看見那只號稱全世界最清純無敵善良代表的獨角獸把頭轉到一邊還吹口哨,表明了剛剛踹我屁股不是他幹的—— 你這和外表和內容物不符的卑鄙色馬,我詛咒你再被全身長毛的少女包圍一次! 「請盡快進到入口。非~凡」瞬間就出現在我身邊的哈維恩把我從地上拉起來向後一推,他帶來的同伴直接在我們前面站出了阻隔線。 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更多武裝完備的炭妖精。因為森林太黑了,隱約就是看到陰影中有不少形體錯落,真的多少數量完全看不出來。 「本大爺等的就是這一刻——」 「快走啦!」我一把抓住整想撲出去打妖精的五色雞頭,用力把他拖著往妖魔地入口跑。 喔喔喔喔……我真感動啊,居然有我拖著別人跑的一天耶!要知道我自從近學院之後沒有被拖二十次也有十次,終於有那麼一次是我可以拖著人跑了。 我的感動只維持了短短的幾秒。 「放開我!本大爺行走江湖……」 五色雞頭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們兩個就被某種非常機車的力道給一個衝撞、撞進了小石柱裡面,用牠龐然肥軀把我們撞進來的色馬還故做不小心的可愛姿勢小跳步了兩下,穩穩的站在旁邊。 我決定等這次事情完之後,一定要拿某只珍獸來練槍。 在後面跳進來的阿斯利安吹了口哨,縮小到像貓的飛狼竄了進來,接著是摔倒王子。 大概等了十秒之後全部人都發現不對了。 魔使者沒有最後一個跳進來。 『噢……天啊……』色馬兩眼發直,看著在外面英姿勃勃戰鬥著的魔使者。 ——你在外面打什麼打啊你! 完全不受控制的魔使者顯然在執行他另外一個使命……就是入口處不能有活物,不過幸好他分得出來敵友方,在我們等待那短短十秒他打倒的全都是敵人,很快的就擾亂了霜丘夜妖精的陣腳。 這個我體會過,在整片都是他們擅長的黑暗中還有跟鬼一樣的東西在攻擊他們,重點是他們還捕捉不到時的那種恐懼不是言語可以形容。 現在如果魔使者嘴巴又噴出雷射光線掃殺敵人我都不驚訝了。 「快叫他回來!」摔倒王子直接一個拳頭打在我頭上,語氣不善的命令。 我……XXO的,不要以為你們比我高都可以用這種方式打我頭啊! 「凱裡!快點回來!」試圖喊了一聲,魔使者像是旋風般的腳步稍微止住,不過也只頓了那一下。 似乎沒有打算放過入侵者的魔使者對我們伸出手,下一秒我們所在的石柱內開始泛出了我之前見過的那些微光,整個地面開始輕微的震動了起來。 最後消失在我們面前的景色就是魔使者竄入黑暗中,深色的影子裡到處都噴出了血花、而霜丘夜妖精尖叫著往外逃命的離奇畫面。 看來沉默森林會被魔使者嚇瘋不是沒有原因的。 *** 小河、流水、柳樹。 之前見到的外層景色再度重現我們面前,不同的是這次前面站著蒂絲。凝香整理 「等待你們很久了,請跟著我來吧。」微微躬身,應該是有被特別交代過的女性魔使者也沒有問多餘的話,一轉身就在前面帶路。 抱著縮小飛狼,第一次進來的阿斯利安顯然對妖魔地有高度的好奇,左右張望了下才跟著蒂絲的腳步走上去,接著就是對我們狠瞪一眼的摔倒王子。 『妖魔未免也住得太清幽了。』剛剛才想謀殺我的色馬蹭了腳蹄,跟在我跟五色雞頭旁邊,『真不像妖魔,妖魔住所應該充滿黑氣啊、尖叫啊死人骨頭才叫妖魔住的地方,這麼清爽的完全不搭~~』 這個槽我之前就吐過了,所以色馬講起來沒多少新意,我打賭等等看到住所他還會大叫「可惡這根本不是妖魔地」之類的話。 「放魔使者在外面沒關係嗎?」走在蒂絲後面的阿斯利安問出了連我都有的疑惑。 「放心,他不會讓活口離開的。」女性魔使者笑容可掬的回答。 我想阿斯利安肯定不是要問這個問題! 「安啦,老三說老四都快比我家老頭還強了,那種人數算不了啥~~」五色雞頭不客氣的搭著我的肩膀,非常有自信的推銷他家兄弟。 按照五色雞頭可以踩過鬼王的狀況來看,我也大約明瞭魔使者可能也是那種一根手指可以撂倒一隻猛瑪象的變態了。 關於那個「也」字……咳,那種變態裡面肯定還有個學長。 「這裡的空氣很清靜,完全不會影響到像我們這樣的世界種族。」從下來之後跟摔倒王子一直在戒備的阿斯利安在踏入小花園時也稍稍鬆懈了點,「這是妖魔特意還是……」 『你以為我們會幫你們這些弱小的東西準備什麼,這當然是我們自己喜歡!』 中斷了阿斯利安的話的聲音是來自於之前那個小涼亭,五色雞頭和阿斯利安幾乎是同瞬間就全身緊繃起來。 比起他們,反倒是應該和妖魔為敵的清純獨角獸小跳步著前進,然後在小亭子外看到水妖魔那瞬間打開了嘴巴——流口水…… 『大美女……還有露三點……』 應該是差點露不是有露! 『哎啊~~好可愛喔——小馬過來~~』看著心地骯髒的獨角獸,水妖魔伸出了不知道算不算是友善之手。 眼睛已經都開出花朵的色馬居然真的一頭往水妖魔的胸部……不是,懷裡鑽,臉上還露出了那種淫蕩的笑容。 …… ……不對!等等!那個是妖魔耶! 「漾~~你怎麼了?」終於發現我異狀的五色雞頭轉回來,一爪子就往我臉上用力掐下去,「你的臉在抽筋耶,要不要本大爺幫你舒鬆一下。」 「不用了!」被你舒松下去我還要不要活! 連忙掙脫五色雞頭邪惡的爪子,我瞪著那只很滋潤很美好的色馬,他連被水妖魔上掐下摸都無所謂,一徑的在人家胸部上蹭來蹭去,尾巴還拍在旁邊的火妖魔身上——你是想通吃嗎你! 我可沒聽過聖潔的獨角獸連在室的妖魔都可以接受的這種話啊! 妖魔真的沒關係嗎! 這根本不對了吧! 阿斯利安咳了一聲,可能是看到色馬這麼容易就巴過去也思考到沒有危險性,他就往前走了兩步,非常有禮貌的做出了躬禮,「突兀打擾的地方……」 『呦,你剛受完傷吧,蒂絲妳把客人丟去房間吧。』已經快把色馬翻過來的水妖魔很歡愉的搓著馬肚。 根本上應該已經在天堂的色馬根本四腳朝天都無所謂的隨便她去搓。 原來妳喜歡這種東西嗎? 我突然覺得水妖魔的罩門搞不好是大型布偶什麼的,下次找一隻來實驗看看好了。 「喂!我們可不是跑來讓你們搓馬的!」完全沒有禮貌的五色雞頭一掌打在石桌上,還是用獸爪的型態,當場把石桌給打裂成兩半。 完全沒有嚇到的水妖魔倒是放開正在蹂躪色馬的手,然後身體微微的向前傾,出乎意料之外的並沒有馬上抓狂,而是伸出了兩根手指點在五色雞頭的爪子上,像是小腳一樣往前移動了幾步,『獸王族的小東西,在這地方最好是乖乖的去旁邊蹲著舔你的手指,否則當心我˙剁˙掉˙你˙的……』 剁掉什麼我們根本沒有聽見,因為水妖魔幾乎是貼在五色雞頭耳邊吐氣,而似乎是聽完的那瞬間五色雞頭整個人往後跳開很遠……超遠的,至少差我們有三十公尺。 「妳、妳個……」整個臉異常漲紅的五色雞頭『個』了半天就是說不出一句他的電視台詞。 水妖魔歪著頭對他吐舌頭,看起來極其欠揍。 『人都齊了,別玩。』從頭到尾都做在旁邊不發一語的火妖魔終於征開眼睛開口,然後把橫在他們身上的色馬直接給推飛出去。 幸好他還有控制力道,倒是沒有真的摔得四腳朝天的色馬被推飛回來之後就穩穩的站在我們側邊,『嘖,真是過河拆橋!』 正想問人都齊是什麼意思時,我們後面突然傳來細微的聲響,轉回過頭就看見了留在沉默森林的魔使者往我們這邊走過來,一邊走還一邊解下濕濡沉重的斗蓬,布料墜地的同時上面附著著的血液也印上了地面。 他就這樣直接走進花園,越過我們身邊,在妖魔們前面低首蹲跪下來。 還真的把靠近的夜妖精都做掉了是嗎! 接著,從妖魔們的後方也走出一個人。 仔細一看,居然是學長。 『終於都齊了,這下子可以開飯了嗎?』 水妖魔的一句話,讓所有視線都看向她。 『再看,就把你們的眼睛都挖出來喔~~』威脅句後有個讓人毛骨悚然的愛心語氣結尾,讓我們連忙把視線全都到處轉開,連感受到威嚇的小飛狼都把臉轉向旁邊的花圃。 「蒂絲準備好食物跟藥物,過來吧。」走到了小亭子旁邊,學長才開口:「一邊休息一邊說現在的狀況,房間什麼的也都整理好了。」 學長,這不是你家吧,別說的好像你是這裡的主人啊! 「褚,最好給我閉緊你的腦袋。」 我連忙按住頭殼。 等等!你不是說過沒有偷聽嗎! 「看你的表情也知道你現在正在腦殘。」 此話來自於黑袍的鄙視。 第二話 死亡者 蒂絲幫我們準備的餐食異常豐盛。 ……豐富到讓我不敢問為什麼會突然有這麼多的食材,連九孔那種東西都出現了,不知道是怎麼來的。 難道其實妖魔地理除了花園還有水生養殖場嗎? 還是不要想太多對心理衛生會比較好。 看上去好像很久沒有使用的餐廳是個巨型的空間,似乎可以容納幾百人的那種大小,牆面上全都是雕刻壁畫,連石製桌子都沒有馬虎,幾十張桌邊緣都有不同的圖案,有的好像是什麼英雄神話有的是妖魔故事。 這讓我想到了北歐神話裡面那種宴會廳,會有很多英雄在這裡打破啤酒桶的地方,我們幾個人連半桌都坐不滿,看起來有點浪費。 「聽說這是切錯的空間。」坐在我對面的學長面無表情的朝我們解釋:「水妖魔想切個皇家寢室,結果切到皇家最大聚集所。」 看樣子學長在我們離開的時間也沒怎麼安分,連這裡都搞得這麼清楚,說不定還有廁所啥的來歷他也都知道的,無一不漏。 依照學長的性格,我覺得這是極度有可能的事情。 「這好像是四百多年前奇歐妖精使用的花刻印記。」摸著桌沿的雕刻圖案,阿斯利安像是發現有趣的事情一樣笑了出來。 看著桌邊的固定圖騰,摔倒王子臉色臭到像被人家用大便打上去、還要是稀的那種。 「如此說起來,我記得奇歐妖精的確有記載四百年前遭受突如其來的攻擊,當時對外宣佈的是集會所在一夜之間被銷毀的無影無蹤。」阿斯利安露出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罕見的心情相當愉悅。 是說、你沒事把人家奇歐妖精的歷史背得滾瓜爛熟要幹什麼? 「原來就是他們幹的!」砰的個巨響,摔倒王子重重的拍了他家被干來的桌子站起身,「可惡!」他直接轉身,氣沖沖的一臉就是想去找妖魔們算帳。 不過魔使者和蒂絲直接擋在他面前,擺明就是不讓他擅自行動。 「這件事情請晚點再處理吧。」阿斯利安撫著在旁邊盤子低頭舔肉湯的飛狼,「我想我們應該有比『找根本打不過的妖魔』還更重要的事情必須先處理。」 摔倒王子用兇惡的表情死死瞪住他。 「宰了夜妖精!」罕見的沒有跟著摔倒王子一起起哄,五色雞頭第一目標就是殺他哥最可疑的嫌犯,「本大爺一個就綽綽有餘,你們這些妖道角都可免!」 好啦好啦,知道你的實力有到紫袍等級,但是在座有兩個是黑袍,怎樣看都不像是妖道角吧! 「驅逐霜丘夜妖精的確是首要做的事情,雖然他們暫時撤到外圍了,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勢來看,他們只是在整頓所有的力量,有極大可能會將沉默森林給打下來。」根本沒有把五色雞頭意見當意見的學長繼續他們的話題。 「因為夜妖精並未與公會結盟也無發出求援,所以真正要請公會來處理這件事情也是有些不太方便……」同樣回到正經話題的阿斯利安也很一致的省略掉某人剛剛的話。 「可以啊。」 學長截斷的話講得太乾脆了,反而讓其它人有幾秒搭不上話。 「啊、對了,他們目標是學弟。」阿斯利安很快就理解學長的意思了。 所以簡單說就是因為危害到公會,就可以找人來剿了那些夜妖精嗎? 好你個公會! 「不用用到公會。」轉回過頭,臉色起碼降了幾個色階的摔倒王子重重的坐回原位,「擋路者死。」 他遷怒了,把桌子的憤怒轉移到夜妖精身上。 「……我們需要的是盡量減少傷亡、和平的解決掉這些事情,不是讓夜妖精在一夕之間全毀,希望王子殿下您可以理解這兩種的區別。」阿斯利安否決掉自行處理的提議。 所以摔倒王子你剛剛是想把霜丘跟沉默森林一起核爆掉嗎? 不、依照摔倒王子剛才的表現,我覺得他應該是想趁這個機會把妖魔一起送向焚化廠,夜妖精只是陪葬……你的真正目的終於浮現了! 「賴恩是本大爺的!你不准搶!」五色雞頭氣勢熊熊的指著摔倒王子,大有我沒幹掉的東西你也不准幹掉、否則我就把我幹掉的意味。 「賤民沒資格跟本王子對話。」頭抬高高的摔倒王子不屑理他。 不然你是在跟鬼說話嗎? 「我想九瀾應該也已經把這邊的狀況都回報了。」無視於旁邊兩個人的阿斯利安大致上跟學長交代了一下沉默森林中的狀況。 一邊聽著他們幾個完全像在不同世界的談話,沒有啥發言權所以正想吃點東西的我赫然發現桌上的菜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減少掉至少有七成了。 「……」 所以五色雞頭你從剛開始到現在……是一邊吵架一邊連盤子吞掉,阿斯利安還有摔倒王子你們也都是用另外一隻嘴巴在吃東西的是嗎? 看著我自己桌上完全沒動過的乾淨碗筷,我無言了。 你們到底有幾張嘴巴啊! *** 「沒想到妖師比我們想像的稍微食量大一些。」 在全部人吃飽,各做各的跑開之後,我去找蒂絲要麵包她就送了我這句讓我想翻桌的話。 基本上我只有喝到一杯紅茶啊! 摸著正在咕嚕嚕叫的肚子,那杯紅茶反而還讓我有點胃痛,果然空腹不應該先喝茶。 「不過男孩子正在發育,應該算是正常吧?」領著我走向餐廳後面的廚房,她一邊在爐子上弄些新的食物出來一邊這樣說著。 其實一點都不正常。 外面那些人起碼吃掉十人份的東西哪裡正常啊妳告訴我! 很快的,蒂絲就幫我弄了一份新的食物,香噴噴的焗烤肉醬千層面和麵包、濃湯,讓我坐在旁邊的桌子吃,她自己也盛了湯一起喝。 「凱裡不用吃東西嗎?」指著從頭到尾都站在門邊的魔使者,我有點好奇。 蒂絲搖搖頭,「他已經算是屍體了,使他像是有生命一樣動作的動力都是來自於妖魔大人們的力量結晶,所以不需要像我一樣需要經常性的補充食物。」 「原來如此。」所以是偶爾吃嘛? 偷瞄了一下魔使者,的確我也從未看過他吃東西樣子。 「你……」 我聽見蒂絲的聲音。 對,我的確聽見了,但是那是從很遠很遠傳來的聲音。 原本握著叉子正想要大快朵頤一番,但是我眼前的食物突然慢慢的模糊起來,手上的叉子也像空氣一樣突然散開來。 我整個人晃了兩晃。 下一秒,原本泛著食物香氣的空氣出現了青草的味道,應該是廚房的地方轉為另外一種深沉的顏色,然後、稍微光亮了起來。 蠟燭的火焰在微暗的空間中搖晃著。 空間被強制替換了。 我看見微光映亮另外一張臉。 「羽裡……?」 等等,我倒退了兩步左右張望,這裡的確是烏鷲的小屋沒錯,為什麼羽裡會在這個地方? 『等等,他快回來了。』 抬起一隻手止住我想要喊烏鷲的動作,羽裡微微偏著頭,像是在側聽什麼。 「是你把我弄進來的?」我才吃飯吃到一半耶老大,該不會醒來之後會像喜劇一樣抬起頭滿臉醬汁吧! 『不是,應該是他無意識的動作,我的力量並沒有強大到可以將人隨時都拉入夢境裡,尋常的夢使者只能在人的精神比較衰弱時候將他引導進來。』瞄了我一眼,然後逕自走向門口的羽裡微微作了個深呼吸的動作,『到了。』 話說完,我連問個什麼東西都來不及,某種奇怪的氣流突然從門口衝了進來,室內比較輕的東西全都被風給卷落,還有大量的深色青草跟著狂飛。 在風之後,一隻青草組成、不知道是狼還是什麼的綠色動物衝了進來,體積幾乎塞滿了整個小屋,在綠色的頭轉向我們的同一秒整只爆開來,裡面出現了圓形的風壓氣流,上面纏滿了綠色和黑色的發光線。 沒有對我解釋什麼,羽裡完全沒有猶豫的就將手插進那團正在把青草捲回去的暴風中,那瞬間他臉色出現了明顯痛苦的神色,不過因為他沒有叫我,我也不敢隨便亂插手,如果害到他就不好了…… 『你是不會過來幫忙喔!』 我一秒衝過去幫他拉。 要幫忙也要先講啊! 把手插進去那瞬間真的非常的痛,很像有許多刀從肉上面劃過去,在我尖叫同時我也抓到一個東西,小小的,不知道是手還是腳,有著極大的拉力將我們往裡面拖去。 『快點,不然我們都會被捲進去。』可能也抓到一樣東西的羽裡卯起來往後退著,但是沒什麼成效。 我的狀況也跟他相差不多,兩隻手都痛到沒有感覺了,隱約知道有抓住東西,不過怎樣也扯不出來,反而是自己一直被拉過去。 那團風球近在眼前,幾乎快刮到我們的眼珠子。 就在那種迫切危急的時候,我聽見淡淡像是歌謠一樣的句子,第三雙手越過我和羽裡的肩膀穿進風球裡面。 壓力幾乎是在瞬間消失了大半。 『歌頌時間潮汐,一是孩子取起血,成為河谷聚成大海,二是孩子舉起骨頭,成為樹木穩固生命,三是孩子組起皮肉,織成大地,其餘成為繁星點點賜與生命……哀傷的歌曲沒有響應,空間與時間依然流逝著……這世界是由生命購成,母親還在尋找些什麼?千萬的歌謠回應您,但是答案並非止息。』 整個渾濁的風球開始變得透明,慢慢的捲進去的青草都掉下來,像是蛋殼一樣不斷剝離。 我的手不再那麼痛了,慢慢的我看見風球裡面飄浮著烏鷲,沒有反應、看起來是失去意識了,我伸進去的手抓住他的一隻腳,羽裡則抓住他的手臂,他就這樣被我們慢慢拉出來。 幾秒之後,爆裂的風球完全消散,只剩下滿屋子的青草和混亂。 烏鷲一脫出暴風之後,我立刻放開手轉回過頭看向那個陌生的第三人,接著,我錯愕了。 我看見的是魔使者的臉。 *** 說真的,其實我並沒有那麼笨。 當初看見魔使者用的法陣和烏鷲幾乎是同樣的塗鴉型時,我多少有點肯定烏鷲應該是六羅的靈魂,有可能是因為死亡的衝擊讓他改變樣子,因為小說漫畫梗都是這樣子,八九不離十。 一直想著,如果烏鷲再來找我的話,我肯定要問問看這件事情。 畢竟在異世界聽得懂番石榴劇的人並不是那麼多。 我有九成的把握他應該是。 但是當我回過頭看見魔使者就站在我們後面時候,我整個人錯愕了。 和仙人掌不同,這個人散發一種很溫柔的氣質,有點像是伊多他們那種感覺,但是又更清澈了一點。 那種、讓人光站在這邊就覺得他很舒服的感覺。 漂亮的臉上帶著溫和的淡淡笑意,和黑色仙人掌的奸笑完全不同。 『跟時間之流正面接觸也太危險了,就算只是一小滴水流,千萬別再這樣做。』 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我跟羽裡的頭,那瞬間手上的痛楚全部都不見了,淡色的光從我們手上消失,像是治癒類的術法。 「……六羅?」我愣愣的看著那張跟黑色仙人掌像到過分、有些透明的臉孔。 如果他是六羅,那麼烏鷲到底是哪裡來的? 對著我微笑了下,沒有承認但是也沒有否認的人表情似乎有點哀傷,他淡淡的說著:『我似乎並不認識你啊……?』 「我的導師是個光頭!還會跟班長打賭,現在賭到快要脫褲子跑路了!」失禮了班導!但是我真的想不出來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可以形容你啊! 果然,那個人愣了一下,露出了有點在思考的表情,『嗯……還沒賭完嗎?』 「為什麼你不回去?九瀾大哥他們在找你喔!」我往前伸手一抓,結果見鬼的什麼也沒抓到,直接從他手腕透過去了。 『等等,他是意念體。』發現不對勁的羽裡抱著烏鷲走了過來,『你的靈魂很分散,為什麼?』 他看著我們,笑著搖搖頭,『告訴三哥和西瑞不要再查下去了,現在這樣很好……』 「起碼講一下兇手吧,不然西瑞會看到黑色東西就砍啊!」這是非常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我們這一族本來就是許多兇手……何必再去查別的兇手……』淡色的眼睛裡面有點難過,不過他並沒有多講些什麼。 『你這樣下去會消散的,如果不做點什麼穩定靈魂的話。』羽裡連忙放下烏鷲,在地上展出一個金色的陣法。 『沒關係,我清楚狀況。』伸出手,金色的陣法在他的手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藍色的光陣,那個我見過的塗鴉型法陣,然後從那些圖騰中飄出了一根同顏色的羽毛,『收下吧,觸碰時間之水的傷害不容易清除。』 羽裡伸出手,那根羽毛落在他的手上。 然後,他轉過頭來看著我,『新的學弟嗎……?』 「六羅學長!」 他在我們面前消失了,閉上眼睛之後就像剛來一樣完全消散不見,根本來不及說更多的話。 剛剛那些話我不太明白,為什麼不要找兇手? 『已經不在這裡了。』羽裡彎下身,在滿是青草碎屑的地上拾起了一條截斷的短線,『他只是意念體,就是靈魂的一部分,可能是跟著剛剛那東西來的。』 「那是啥東西?」羽裡一講到我才想起來,轉身回去看了一下烏鷲的狀況,他躺在小床上,似乎也沒受到什麼傷害,或許有,可能也被治好了。 『……時間河流的水滴。』 「啥!」水滴? 我剛剛看見那個叫做水滴! 那個根本就是風炸彈的東西居然只是水滴而已是嗎? 『因為違反了時間與空間,所以水滴引起了狂暴漩渦要排除掉異物。』給了我一個模糊答案的羽裡把那根毛折成三段,一段放在我手上,觸碰到手的那秒羽根就直接消失在我手中,身體突然也變得輕鬆很多,『你們去把身體要回來那時候,照理說是不能用這種方式通過夢連結的,這是違反空間存在,所以他被時間河流給捲入,幸好在被銷毀之前把人弄回來了,浪費我的力量和精神。』說著,他把另外一截毛拍在烏鷲的頭上。 「這樣做很嚴重嗎?」看著氣色逐漸恢復的烏鷲,說真的我還是有點擔心,畢竟他是因為要幫我們忙才這樣做的。 『可能是因為在妖魔空間的關係,所以沒有引起時間種族的注意,如果他再待久一點,除了會被時間河流的力量銷毀,還會被注意到的時間種族抹殺。』看著我,羽裡解釋到:『我們剛剛都有碰到時間的水滴,會留下氣味,如果時間種族注意到的話就糟糕了,而那根羽毛的力量可以消除我們的蹤跡,和反彈力量的侵蝕。』 「有點難懂……不過我應該知道你在講什麼。」抓抓臉,反正就是會引起重柳那種人的注意就是了吧? 是說反正我也都已經是他想殺的對象了,多一條擾亂時間河流好像也糟糕不到哪裡去,反正都是要被宰掉嘛…… 應該不會分輕鬆宰跟重重宰吧? 在我們同時停止說話時,打哈欠的聲音從另端傳來。 引起水滴發瘋的事主一臉好像只是剛睡醒的樣子從床上慢慢爬起來,悠哉的動作讓我相當想巴他。 『唔?』看到我們兩個同時他眨眨眼睛,似乎以為自己在作夢……不對!這裡就是夢啊! 「清醒了沒?」看著小孩,我蹲下身體跟他保持視線平行。 兩秒後,烏鷲點點頭,加上飛撲,『來找我玩了嗎~~~~~~』 『玩你的頭!給我乖乖站好!』羽裡一秒就把他拉開,說教的意味很嚴重,『你怎麼可以在夢連結裡面做這種事情!』 『為什麼不行?』歪著頭,烏鷲用滿臉問號回答他:『因為烏鷲很強,所以我可以這樣做。』 『這跟能力強不強沒有關係,這是違反世界規則……』 『我不知道規則什麼啊!』打斷了羽裡氣急敗壞的聲音,完全不覺得自己哪邊有不對的烏鷲一把撲在我身上,轉頭回去瞪著羽裡:『為什麼要遵從你們的規則啊!我不懂啊,我做得到的事情為什麼不能做!』 『因為你會破壞世界法則。』 羽裡突然變得毫無表情,連我聽到都感覺冰冷的聲音從他的嘴裡傳來:『不管是什麼生命,只要你使用著這個世界都必須遵從法則,就算是一滴水滴都會引起風暴與漩渦,如果一個生存體任意妄為,會影響的比你所能想像的還廣。因為你的動作,你差點害死我們,還要害時間種族修補被破壞的空間,重新填補時間支流消耗的是時間種族的生命,如果時間種族因此折損,被他們壓制的黑色力量也會趁隙而出……還有更多種的影響,就因為你覺得你可以做而產生。』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羽裡居然會講出這麼嚴厲的話。 可能也被他嚇到,烏鷲緊緊抓住我,瞠大了圓圓的眼睛看著眼前的夢使者。 『率性是建立在懂事之上,任性是建立在傷害之上……我承認你有相當大的力量、甚至高過我認識的任何一位夢使者,但是你還想要任性多久?』看著眼前小小的男孩,羽裡沉重的說著。 烏鷲縮了縮肩膀,然後轉回過頭茫然的看著我。 我當然也不可能給他什麼答案,羽裡的話雖然很苛責,但是我想他並沒有說錯。 他的話讓我想起來不知道曾經誰說過的,能力越大的人必須越明瞭自己、而負責起。 抿著嘴,烏鷲慢慢的從我身上拔出來,然後僵硬著身體轉向羽裡那邊,小心翼翼的低下頭,『……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羽裡歎了口氣。 「你以後乖乖跟羽裡學一些夢連結的事情吧。」我摸摸烏鷲的頭。 下秒,烏鷲就轉回來,一臉高興的應了好:『可是你什麼時候再來玩?』 說到玩,我立即抓著烏鷲的手,「改天,我問你,你對六羅有什麼印象?」 『六羅?不懂?是什麼東西?』烏鷲疑惑的看我。 「……算了,那你的法陣為什麼會畫那樣子?」看他還是很疑問,我解釋的說:「就是像畫圖……」 『因為用力量時候,就會想到那些圖案啊。』給了我一個相當奇怪的答案,烏鷲很高興的回答我:『圖案有力量,烏鷲可以用,畫出來會有很多好玩的事情。』 圖案有力量? 一般來說,法陣雖然有力量,但是大多是我們附加上去的。 上課時後安因跟夏碎學長都這樣教過我,把力量附在文字圖騰上,然後以此為媒介引導出術法,雖然文字與圖案本身存在力量,但是不到強大的地步,太強大的幾乎都是他人按上去而形成。 更強悍的使用者則是直接讓自己的意念形成法陣,像妖師的心成則是算比較特例的一種。 扯遠了…… 反正烏鷲講的讓我覺得相當奇怪就是了。 與其說他在發揮自己的力量,還不如說他講的比較像是…… 我愣了一下,關鍵詞我沒想到。非*凡 四周突然破碎了。 *** 清醒時後,我看到旁邊都是濺出來的醬汁。 ……我果然拿臉去砸食物了。 以後要嚴禁他們這票人在吃飯喝茶上廁所時候把我拖進夢裡去。 「漾~~你都用鼻子吃東西嗎?」五色雞頭可惡的聲音從我的腦後方傳過來。 你才用鼻孔吃東西! 忿忿的從盤子裡面把頭拔出來,我突然發現我沒有這樣悶死真的是我阿嬤在橋的那邊有保佑,但是臉好痛啊……! 「可能有點燙傷,我幫你準備了藥水。」不知道啥時把水盆跟毛巾都弄好的蒂絲一臉擔心的站在我旁邊,「你暈了很久。」 那就應該要先把我的頭拔出來啊! 正常人暈倒之後一臉砸在剛出爐的焗烤上都應該要先幫他移開吧!妳居然讓我燙到面都涼了……我真的有一天會死在自己人手上。 接過蒂絲的毛巾擦臉,下意識看了一下時間,我到羽裡那邊去起碼有一個多小時了。 「漾~~你居然自己躲來這邊吃好料的喔,居然敢不叫本大爺!」五色雞頭一屁股在旁邊坐下,然後搭在我肩膀上。 明明剛剛餐廳裡面有八成的東西都是被你吃掉的吧!你居然還想來吃飯後點心嗎! 也太會吃! 不過話說回來,五色雞頭在野外時候也不是那麼會吃,有時候耐餓度還比我高,難道他都是先吃起來堆積脂肪嗎? 那搞不好我應該改叫他五色駱駝了。 「我剛剛好像看到……」頓了一下,我突然覺得最好不要這麼快說出來。 夢裡面那個人似乎有什麼難以啟齒的理由,而且又叫五色雞頭他們不要追究……我不懂,如果他真是被賴恩殺掉的話,那有什麼更重要的不能說出來? 看著依舊站在那邊的魔使者,我滿頭問號。 「漾~~你又在想什麼好玩的事情嗎?」坐在旁邊的五色雞頭懶洋洋的看著我,語氣中有點危險,似乎注意到我的不對勁了。 「呃、沒事啊。是說為啥你會又跑回來,其它人呢?」把已經不能吃的東西連盤子撥到旁邊去,我拿了藥水擦臉,一下子臉就不痛了,跟醫療班的藥一樣好用。 「喔,去商量啥事情的樣子,本大爺就到處逛,逛到這裡來了。」 我應該慶幸還好五色雞頭沒有像我那麼愚蠢被房間走廊陰,他絕對不會像我只會大叫,而是踹房門跟裡面不知名的東西先對幹下去再說。 「這是什麼東西?」歪著頭,五色雞頭從我手肘下面拉出一段線,帶著淡淡銀色光芒的藍色短線…… 這不是夢裡面那個嗎! 為什麼會跟著我回來了! 烏鷲——!你又在搞什麼鬼啊你! 「請借我看看。」蒂絲一秒就湊過來了,對那段短線表現出極大的好奇心。 五色雞頭才剛縮起手要講些沒營養的東西時,那段線突然更亮了,而且自己從五色雞頭的手裡面飛出來,直接漂浮到有點距離的魔使者面前。 毫無表情的魔使者顯然也被發光線給吸引目光,直直的盯著那段線。 就在整個廚房一陣沉默之後,那段線突然發出了幾個奇怪的聲音,然後在魔使者臉前炸開了。 同瞬間,反應非常快的魔使者已經抽刀砍下去,但是什麼也沒有砍到,爆開散成小小光的線散落在他身上,然後完全消失不見。 看著消失在手掌上的微光,魔使者另外一隻手突然鬆開,黑刀就從手上掉到地上,發出很刺耳的匡當聲響。 最後,他整個人直接面朝下的倒在地上,沒反應了。 第三話 線 我跟五色雞頭大概是一秒就撲過去想把魔使者拉起來。 「掛了?」五色雞頭非常直接了當的提出一問句。 是說魔使者本來就掛了,這樣講好像哪裡不對。 被翻過來的魔使者眼睛沒有閉上,反而是征開的看著天花板……有可能也不是看天花板,總之眼睛很迷濛,看起來也不像死掉還怎樣,到像是在發呆之類的感覺。 還好他不是翻白眼,不然會很恐怖的。 我很難想像魔使者翻白眼的樣子,就跟很難想像黑色仙人掌……想歪了。 空氣震動了一下,那只水妖魔的黑鳥又飛出來,直接降落在魔使者的胸口上,一開口就是十足的命令語氣:『你們幾個小東西後退。』 蒂絲拉著我們退到旁邊。 就在我們退後一些距離時,躺在地面上的魔使者深下猛地展開了黑色的陣法,上面的圖騰讓人覺得很不吉祥,散著暗色的光芒。 整個過程大概只有幾十秒鐘,很快的陣型就散掉了,黑鳥無意義的嘎嘎叫了幾聲,跳在魔使者的肩膀上,隨著他緩緩爬起的動作晃幾下。 『你們搞了什麼東西,剛剛凱裡的波長動搖的很厲害。』盯著我們,鳥嘴打開吐出了有點責備意味的話語:『蒂絲,帶他們到這邊來。』 說著,鳥振開了翅膀飛進空氣漩渦中。 淡黑色的渦這次沒有消失,反而是延長到一個成人的高度。 「請走這邊。」蒂絲看著我們,臉上沒有出現什麼特別的訊息,只是逕自走進去黑色的漩渦中,而魔使者跟著她後面走進去。 我和五色雞頭對看一眼,跟著跑了。 再次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個很巨大的空間,這次和餐廳的風格完全不同。 是個像是聖堂之類的地方,非常的明亮,房間四周裝飾滿了水晶雕刻柱子,牆上也有著翡翠壁畫跟其它漂亮的裝飾,乍看之下會以為是供奉神明的什麼大教堂還是大神殿,純白的晶石鋪滿了整片地板和牆面;在房間的中間則是有著可以睡上五頭大象都不是問題的巨床,床的四周全都有幃幔,上面精工繡著各種漂亮的圖騰。 有了餐廳的經驗之後,我打賭這個地方肯定是切來的,不知道又有哪個種族遭殃了。 回去之後我要問一下千冬歲到底有多少種族一夕之間被毀掉某某房間還是某某地方,還連灰都不剩的……也太誇張!! 原來你們的住處都是切來的嗎! 人家重組拚死拚活的蓋房子不是拿來讓你們切來玩的啊! 蒂絲和魔使者走了兩步,就停在床前面了。 水火妖魔就躺在大床中間,一個看起來正在熟睡,醒著的水妖魔半靠在華利的靠診上盯著我們看,倒是沒有先開口。 「請問波動是指什麼意思?」看她沒有要先打破沉默的打算,我還是自己先問了。「先說你們幹了什麼,小妖師。」水妖魔挑起眉,冷笑了下。 「呃,這個說來話長……」夢連結的事情學長沒有說可以講,所以我只告訴她我暈倒之後醒來就看到那條線,以及之後的事。 聽完這些話之後,水妖魔什麼話也沒說,思考了有陣子。 「喂,不會是你們那啥鳥法術失效吧,如果不行就把老四還給我們,本大爺絕對不會計較你們這兩隻蜥蜴當變態綁架年輕人的事情。」站在我旁邊的五色雞頭很煩躁的說著讓我很想轉過去摀住他嘴巴的話。 你就乖的五分鐘不要開口會死嗎! 水妖魔瞇起眼睛,露出了邪邪的微笑,「小東西,你真的很想讓我對你有興趣嗎?說不定我也想把你綁下來當玩具喔?」 「你個大番石榴——」我連忙抓住五色雞頭,不讓他撲過去。 幸好五色雞頭也只是做個樣子,我想他那麼討厭水妖魔,也應該部會真的撲上去被她躺……更正,撲上去她的床,所以五色雞頭只是意思意思掙扎兩下之後,就把我的手甩開,惡狠很的站在原地盯著房主。 「請問關於剛剛的問題……」蒂絲抬了下頭,還未問完的問題被水妖魔給瞪掉,她立即就不敢再發出聲音了。 「為什麼叫我們來這裡?」我看著水妖魔,總覺得她是故意要我們過來的,而且還不想驚動別人。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水妖魔只是向魔使者招招手,後者輕盈的跳上床鋪,無聲無息的走過去,單膝跪在水妖魔的面前。幾乎就是在那秒發生的事,完全沒有給我們反應過來的機會,水妖魔的首直接貫穿了魔使者的胸口,然後再抽出。 我張大嘴巴,旁邊的五色雞頭也錯愕到沒有任何動作。 水妖魔的手上拿著那條斷線,接著她從自己的頭上拉下一根頭髮把那條斷線綁好,扔到我身上,「這會妨害我的術。」 看著那根斷線,已經沒有光了,就像普通的線一樣乖乖的躺在我手上,我抬起頭疑惑的問著水妖魔:「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連結。」 回答我的不是水妖魔,而是躺在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眼睛的火妖魔,「靈魂的連結,告訴他們,如果他們想要把人帶回去。」 看著自己的同伴,水妖魔有點不甘不願的冷哼了聲,接著轉回來看著我們:「有那個東西,說不定可以找到凱裡不見的靈魂。」 我手抖了一下,差點把線給掉在地上。 「這玩意是本大爺家老四的靈魂?」五色雞頭臉上寫滿了你放屁之類的字樣。 「不是靈魂,你耳朵是裝飾用的嗎?那是一種連結著靈魂的管道,雖然已經爛成這樣子了,不過說不定可以靠它找回凱裡的靈魂,如果你們有覺悟的話。」像抱著大型娃娃一樣,水妖魔環著魔使者的頸子,把玩著柔軟的黑色短髮,「說不定會和時間之流正面相對。」 又是時間之流! 這東西出現的機率還真頻繁……難道六羅的靈魂像烏鷲一樣被捲下去嗎? 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她那時候出現是跟著水滴來的,說不定斷線就水帶來……越想我就越覺得搞不好真的是這樣。 「那老四到底要怎樣才能找到?」不把巨大危險放在眼裡的五色雞頭問了很理所當然的問題:「本大爺沒打算把自己兄弟留在這種鬼地方。」 「獸王族的小東西腦袋空空,碰到時間之流的『水』會不存在的喔。」水妖魔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指。 時間之流的水滴我見識過厲害了,不過當我去時間之流間記處的時候似乎沒有那麼凶險,看來果真有差別。一直以為時間之流應該就像是類似我那時候看見的銀絲線、只是增量而已,果然沒我想的那麼簡單。 那時候賽塔的確也說過摸到會出事。 等等,如果只是和時間之流相關,說不定可以找黑山君幫忙? 還是算了,那個地方很奇怪,如果沒有到絕對關頭還是不要隨便去打擾人家比較好,更何況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去找那邊。 不過話說回來,剛剛水妖魔的意思好像是…… 「也就是說只是可能會碰到吧?」說定也根本不會碰到,現在要趕快用力的詛咒我們絕對碰不到,一定不會碰到。 妖師的能力應該就是在這種時候要派上用場! 不要老是只有衰事跟跌倒才會成功阿! 「有那個機率,也有可能碰不到。」水妖魔邪邪的笑著:「如果你們認為把命搭上很值得的話就去阿,如果找的到的話,把人帶回去也沒關係,反正我們需要的只是個死人,要是他沒死完全我們也會很麻煩,你們只要找具屍體來給我們就行了。」 屍體! 這種東西還要找嗎! 黑色仙人掌他那邊肯定如山一樣高啊! 我第一次發現了黑色仙人掌的價值,說不定因為他的屍體,魔使者就得救了! 「那種東西外面隨便拖都有,還要找嗎。」五色雞頭很鄙夷的看著水妖魔,同時也提醒我外面的夜妖精正在對槓的事情。 對喔,這種衝突狀況下,到處都是半死不活還是完全翹掉的,隨她愛挑一打還是兩打都綽綽有餘。 「我們要的是有與凱裡相同力量的新鮮屍體。」水妖魔鄙夷的把五色雞頭看回去,「真的沒用找不到,起碼也要有蒂絲的實力。」 要跟魔使者一樣的…… 搞不好黑色仙人掌拼裝會有…… 但是蒂絲的實力我們就不知道了,幾乎沒有看過她出手,連我把頭塞到面裡面她也不出手。我知道了,她的實力就是冷眼看人自生自滅吧! 「挑挑挑,到時候叫老三找個屍體給你們就可以了,囉唆!」又鄙夷回去的五色雞頭顯然對於黑色仙人掌的收集品充滿信心,「怎麼找回老四!」 他講話顯然很不客氣,幸好妖魔似乎也沒什麼注重禮儀的問題,所以沒有發飆或是作出什麼奇怪的事情。 躺在一邊的火妖魔終於爬起身,毫無感情的眼睛值盯著我們兩個看,然後把魔使者遣回地上。 「有那種價值嗎?」 沉沉的畫在空間當中響起來,讓壓力似乎突然劇增。 我倒退了一步。 「……弱小族群,有那種價值非救不可嗎?」 火妖魔看著我們,發問了。 ◎◎◎ 「為什麼?」 問與來的很突然,我跟五色雞頭都愣了一下,然後看著似乎很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的火妖魔。 「價值……?」 說真的,這個問題很番石榴梗。 我甚至覺得五色雞頭該死的會回他每個電影電視動漫畫小說裡都會出現的經典答案—— 「因為ㄞ……唔!」 在那個愛自出現之前,我一秒就摀住他的大嘴。 「唉什麼?」水妖魔挑起眉? 「一定要回答嗎?」我靠!他咬我手!你是雞不是狗啊! 「可以不用回答。」問人的火妖魔回我耍人的六個字。 那你是問心情好的嗎! 把我的手吐掉,五色雞頭用一種再來會把我的手咬下來的凶狠目光瞪了我一眼,幸好沒有再爆出愛的小宇宙之類的話語了,「你們廢話很多,男子漢大丈夫,要就一句定江山!拖七拖八的你是婆娘嗎!」 ……這好像也沒有好到哪裡。 「我是婆娘沒錯阿,你要來試試看嗎?」水妖魔刻意的晃了下快露出來的胸部,然後拍拍旁邊的床鋪曖昧的說。 五色雞頭馬上往後跳開,露出一種採到屎的表情。 「你們決定好再過來吧!」 似乎沒有打算立刻告訴我們方式的火妖魔倒回去床上,接著蒂絲跟魔使者就走過來我們這邊,說:「請兩位先回房間休息吧。」 「我——」 好像還想說些啥的五色雞頭被蒂絲暗暗的暗住,她朝他搖搖頭,領著我們走出房間。 通過一樣的黑色漩渦之後,我們站在房間的長廊上。 可能是因為學長的關係,這次幫我們重新佈置房間之後,居然已經變成一人一間房,還升格成高規格的華麗房間,果然有後台就會不同。 帶著極度不爽的心情,五色雞頭直接甩頭進房間了,還故意把房門很用力的甩上,發出巨大噪音。 你是耍脾氣的小朋友嗎你! 看著蒂絲和魔使者,我抱歉性的笑了下。 「……我想火妖魔大人的意思是要你們先想清楚,畢竟千扯上時間之流就代表會相當危險,且水妖魔大人的意思是可能能夠用那段線找到、不是絕對找得到。你們再想想吧,我們會先協助你們處理業妖精一事。」話說完之後,她就帶著魔使者走掉了。 其實蒂絲的話沒有錯,我和五色雞頭說歸說,不過也只是當下衝動而已。 我的任務是把學長帶回去,應該必須以學長作為第一優先,這種情況下實在是不能再分心牽扯出其它的事情。 但是我…… 房間裡的光突然晃了一下。 就再我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東西的時候,某個東西突然像是帽子一樣蓋在我腦袋上,接著毛茸茸的八隻腳掉到我面前。 「哇啊——」 腦袋上的毛東西一下子跳開,貼到門板上。 是那只藍眼蜘蛛。 要命!是要嚇死我嗎!我還以為我夠衰連換個房間都會換到出問題! 等等,既然這玩意都跑出來了,那麼…… 我一轉頭,果然看見了黑色的人影就站在後面的牆邊,幾乎完全沒有聲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整個就是像鬼一樣,沒有心理準備可還會被他嚇一次。 「有事情嗎?」拍著胸口,我往旁邊移動腳步,盡可能離蜘蛛和人遠一點。 感覺短短時間就地三次看見這個人,很怪。 之前兩次都算是意料之外,但是這是他很明顯的就是刻意來找我的。也不知道是啥問題……難道終於想開了決定把我幹掉一了百了嗎? 依然是全身弄得像木乃伊只露出藍色眼睛的青年冷冷的盯著我看,看到我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才慢慢的抬起手,張開手掌像是跟我要東西。 ……然我很想把手放在他手上握手,但是沒這個膽。 「你要跟我拿什麼東西?」難道是衛生紙?他突然想上廁所所以沒有衛生紙嗎!是說我還真不知道他怎麼一邊跟蹤我一邊上廁所吃飯的,真是太厲害了! 「……」 不講話是知道你要什麼! 我隨便的摸了摸身上,本來想看看有沒有面紙,不過一摸就摸到了那條斷線,上面還纏著水妖魔的頭髮。 莫名的,我立刻就知道青年是要這個東西了。 「你知道六羅在哪邊?」握著斷線,奇妙的想法突然出現,既然他會要這個東西就代表他絕對知道人在哪裡。 對,他也是時間相關種族,一定知道! 「……我……」青年突然搖晃了下。 他看起來有點奇怪。 還沒仔細想是哪邊奇怪,我就看見地上滴下了一滴白色的東西,從青年黑色的衣擺上滴下來的,接著是第二滴,當我發現時侯,他身上有一大片布料都是濕的,只是黑色讓我沒有立刻察覺。 「你受傷了?」我突然想起來之前在森林那邊也是這樣,明明應該跟蹤我在我後面的青年突然不明的受了很嚴重的傷勢。 「……將你手上的東西、交出來。」沒有回答我的問句,青年往我這邊逼進了兩步,白色的血液也隨著他的動作在地上拉出一條刺眼的移動線。 『發生什麼事情了?』 色馬的聲音突然從我腦袋貫穿出來,『我在門外,快開門。』 我不曉得色馬為什麼會突然覺得我這邊發生事情但是門板上有那只正在對我發出不善聲音的蜘蛛,根本沒有辦法去開它。 看他那麼堅持要線,我一秒就把線塞進褲袋裡面,這很可能是六羅復甦的機會,不可以交出去。 『我要撞門了喔——』 色馬的聲音繼續傳來,搞到我有點注意力不穩。 我突然發現這種講話方式最麻煩的就是我不能把話回傳給他,如果可以我一定第一秒就先尖叫,叫到他腦魔破裂下次不敢再隨便腦入侵別人! 可惜沒有。 看到我塞線的動作,青年微微瞇起眼睛,然後收下他的手,在我僥倖以為他可能放棄時,他突然把手按在他的兵器上面了。 「交出來。」 完全沒有商量餘地的冷語。 『退後喔~~~~』 我立刻往後跳開。 幾乎就是同秒瞬間,門版發出非常悲哀的巨大聲響,本來貼在上面的黑蜘蛛直接被衝力給撞飛出去,還砸到牆壁上。被人從外面衝撞到的門整個往後彈開,轟的直接撞在柱子上裂開來。 根本來不及反應的青年被一大團白色的東西給撞到後面的床上。 我看見那匹馬要命的以泰山壓頂之姿把青年整個壓倒了,還是那種重力加速度的飛撞壓下法! 要命! 這樣壓下去不死都半殘了吧! 難道他會成為世界上第一個被獨角獸屁股壓嗝屁的時間種族嗎! 『唉啊,屁股有點硬硬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馬屁坐到什麼東西的色馬還轉動自己肥大的軀體,我幾乎都可以聽到他下面的人體發出噗嘰的扁掉聲音了。 「快點移開你的屁股——」 坐死了人啦! ◎◎◎ 我跟色馬趴在床邊。 被撞開的房門又被塞回去門框上,不知道是不是這裡的房間隔音夠好,居然沒有人跑出來問我們發生什麼事情,門被放回去之後瞬間就被修復了,房間又被關鎖上,看不出有被破壞過的痕跡。 黑蜘蛛不知道是不是被撞死還是只是暈過去,反正就是掉在旁邊地上沒反應,也沒人想去撿牠,色馬就弄了個臉盆把牠蓋住,上面還用東西壓著。 他做壞事的手段比我熟練! 現在這個狀況是—— 有個受重傷的重柳族被馬屁給襲擊,暈倒在我床上,白色的血直接滲入棉被,我完全不敢去碰他。 總覺得碰下去好像不是我會死就是會發生什麼恐怖的事情。 『啊啊……真是個漂亮的小美人……』 臉蒙成那樣你還知道他是個美人!見鬼了! 色馬的美人標準根本不知道是什麼! 「現在怎麼辦?」一巴掌把涎著口水的猥褻馬臉推開,我看著那些白色的血,照理說最好要先幫他做止血動作,但是又覺得不可以摸他。 『先脫衣服……』 我用鄙夷的目光看著想趁人之危的色馬。 『不是,我是說先幫他治療。』咳了一聲,色馬頓了下,轉成了人形,接著從衣服裡拿出了治療用藥水,都是醫療班給我們的那批。 「這個嘛……」比劃了一下,看著青年身上整個紮緊的黑色布料,我還真不知道要從哪邊治療起。 「拖拖拉拉的,小美人等不到你想完啦!」把藥水往我手上一丟,式青直接跳到床上,一把拉開青年最外面的袍子,那種畫面怎麼看怎麼像鄉土劇裡面把無辜少女迷昏然後拖上床去的流氓還是壞角。 聽說眼這種角色的有時候出門還會被丟雞蛋,超可憐。 不對,現在問題是他就這樣理所當然的撲上去撕人家衣服真的可以嗎! 這個是重柳族耶! 顯然不覺得有什麼不可以的式青一臉口水都快掉下來的表情,把他的魔手伸向青年的臉上,開始解開黑色的蒙面布料了。 說真的,我對青年的真面目其實也抱持著好奇。 「等等!」拉住式青的手,「他的臉沒受傷。」雖然我很好奇,但是青年會蓋成這樣就代表他不想被看到,脫他的衣服已經很對不起他了,最好不要連人家的臉都冒犯。 「嘖,真是不解風情的臭小孩。」式青不滿的咕噥一下,倒是把手伸回去,慢慢地解開青年的衣襟。 第一眼看見的是,他的皮膚很白。 白到幾乎都可以看到血管了,可能是因為留著白色血液的因素,讓他的感覺看起來有點類似精靈。 接著拉開之後看見的氏很大一片若隱若現的紋身圖騰,顏色很淡,但是從不同角度看還是可以看的很清楚,那些圖案畫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式青把人側翻之後,我們就看見他的背上有幾道很深的傷口,白血不斷的從那邊流出來,不曉得是怎樣受的傷。 掀開衣服之後整個胸部是平的,果然是個男的,還好打開看到的不是個女生,不然他我跟式青就算是被砍死都不能說啥了。 「奇怪,這個不是刀傷也不是兵器造成的。」接過藥水幫青年做治療,式青一邊看著那些傷口,「好像是撕裂傷耶,他的身體自己裂開的傷口。」 「咦?不是被攻擊嗎?」身體自己會受傷? 式青搖搖頭,「看起來不是。」 醫療班的要水倒下去之後,那些傷口用很緩慢的速度開始慢慢癒合,不知道為什麼跟我們可以瞬間治癒不一樣,感覺藥水在青年身上的效用不大,不過還是能用。 時間種族的身體似乎哪裡不同? 左右看了下,式青把衣服拉的更開點,接著就看到馬屁股造成的瘀青了,很大的一片深色,然後兇手尷尬的笑了兩聲,趕快幫他把瘀傷推掉湮滅痕跡。 「我去拿點水跟毛巾過來。」邊想著可以順便幫他弄乾淨,我邊轉過身想下床去尋找可用的物品。 那瞬間,某種怪異的冰冷突然從我腹側貫穿,帶著遲緩的的痛楚從後腰突出。 我慢慢低下頭,看見透明到毫無雜質的短刀插穿了我的肚子。 然後,是帶著罕見怒氣的藍色眼睛瞪著我們。 ……你搞錯了老大,把你剝光想對你幹什麼的不是我啊! 刀重新被抽出來之後,我只想告訴他這句話。 第四話 秘密 紅色的血灑在床上。 『好痛……』我下意識摀住肚子,然後往後退開,推到床邊緣還差點摔下去。 立刻就發現異狀的式青直接壓住青年的手,抽掉那柄不知道從那邊生出來的短刀,清澈的刀上只沾了一滴紅色的血,眨眼就詭譎地被吸進刀身裡面,什麼也沒剩。 『小美人,不要一醒就這麼激動,當心傷口又裂開喔~』把刀丟到牆邊,式青一把掐住青年的後頸,把人給壓回床上,然後用腳踢了罐藥水給我。 痛到差點噴淚,我連忙拿起藥先幫自己治療,等到肚子比較沒那麼痛之後才戰戰兢兢的爬下床,很怕他等等又從哪邊拿出什麼東西戳爛我的腦。 被壓制之後青年也沒有做多餘的掙扎,就這樣靜靜的趴在床上,然後開口:『請放開我。』 『那不要做可怕的動作喔。』式青拍拍他的頭,就鬆手站開了。 在身上的重量完全離開之後,青年才慢慢的從床上爬起來,把衣服布料全穿回去身上,接著無聲的走到旁邊撿回他的短刀收入袖子裡,然後踢開了臉盆,裡面的黑色蜘蛛一下子跳了出來攀在牆上。 做完這些動作之後,他才轉回來看著我們。 算賬的時間終於到了嗎? 我抖了一下,突然想起來楔他們說過青年的實力超強。 意外的,深邃的藍色眼睛裡已經沒有什麼憤怒的情緒了,就跟我之前看到的一樣冷漠,完全沒有任何情感,似乎剛剛的劇烈起伏是假的一樣。 式青舉高手像是投降,『看在我們幫你治療傷口,別追究了吧,不然小美人會顯得心胸狹窄喔。』 『你說誰?』冷冷的看著式青,青年終於開口了。 『小美人叫你啊~』 那一秒,青年突然摸向自己臉上的布料。 『放心啦,沒有看到,摸皮膚那麼嫩也知道是小美人。』完全不怕下秒被捅死……或是被捅得很習慣的式青捧著臉扭著身體,『我對自己的鑒賞很有信心的,可惜小妖師不肯給我看臉。』 如果不是時間地點不對,我還真想朝他正在扭的屁股重重踹下去。 世界上果然某些事情都會令人腳癢,例如眼前這個傳說中聖潔無暇的高級幻獸。 藍色的眼睛往我這邊飄過來一眼。 『呃……如果哪裡冒犯很對不起,不過因為看到你一直在流血所以我……』正常人都不會看到有人拚命流血而放之不理啊,如果他真的超不爽我也沒辦法了。 沒有回答我什麼,青年往前走了兩步,接著朝我伸出手,我這才想起來他在被式青的屁股攻擊之前是要跟我拿那條斷線的。 看來不給他真的不行。 『給他吧。』旁邊的式青朝我眨了下眼。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青年,才戰戰兢兢的從口袋裡面拿出那斷線,小心翼翼地放到青年的手掌上。 握住了那條線之後,青年喃喃念了一些我聽不懂得語言,接著拿掉了水妖魔的頭髮。 就在那瞬間,我看見我們中間地面慢慢浮出了點什麼,隨著它越來越大,我終於看清楚那是什麼東西了—— 黑色的,似人非人的手臂。 『……告密者?』 我記得這個東西,在那時候、黑山君的地方,他為了幫助我們曾經引來過這個東西。 式青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對我做出噤聲的動作。 浮出的黑色手掌一張一合,和我記憶中完全一樣。 青年繼續念著不知道什麼意思的語言,然後慢慢抽出剛剛拿來捅我的短刀,迅雷不及掩耳地就朝那隻大張的手掌重重地插了下去。 黑手整個僵直,幾秒之後整條手臂都開始震動,不知道從那邊發出來、類似野獸般的淒厲哀嚎迴盪在整個房間裡面,讓人聽了整個頭都暈眩了起來。 它只持續了不到十秒鐘,在我摀住耳朵的同時,黑手帶著短刀再度震動了下,就猛然全都散落開來,變成碎沙攤在地面,最後融入地板下就完全消失了。 青年幹掉了那個告密者。 不用問,光看我也知道他真的把對方給殲滅了,完全沒有手下留情,似乎不在意任何後果。 沒有再去看地上的狀況,青年只是握著那條線把他的話都給念完,然後張開了手掌,短線瞬間變得有點暗沉,不再向剛拿到時候讓人感覺到有某種力量。 在我沒來得及問他幹什麼之前,握著線的手已經遞到我面前了。 我以為他會摧毀掉線、還是帶走,就是沒想到他居然會還給我……應該不會在我接下去那瞬間砍斷我的手吧? 時間種族顯然沒我想像的那麼小人,也有可能只有這個青年不是那麼小人。 收回線到我放回口袋,他都沒有做什麼事情,只是靜靜地看著我放回去。真是的,如果一開始知道他的目的不是要拿走或毀掉,我就會老實的給他了,又何必連累他被馬屁股壓、被式青剝衣服呢…… 果然是世間沒有早知道。 『你帶著時間的追蹤,怎樣都找不到人。』青年冷冷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說道。所、所以他剛剛是在幫我消除線上面的『多餘物』嗎? 我好像把他當成壞人了。 『真是抱歉啊小美人,不小心傷到你。』終於開口的式青晃了過去,一爪就想要搭上對方肩膀吃豆腐兼攀關係,不過被很不賞臉的閃開了。 『你真的知道六羅的下落嗎?』看著青年,不曉得為什麼我覺得他就是知道,而且還是非常肯定的那種,只是他不講。 青年只是站在那邊看我,接著一轉身,眼看就是要離開了。 『我以妖師之名拜託你!』 那時候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能想到的就只有這句話。 他停下腳步。 『不要用這種方式拜託!』式青立刻拽住我,但是我話已經講出去了,根本收不回來。 站在前面的青年緩緩的回過頭,問了一句我曾經聽過、非常非常類似的話語—— 『值得嗎?』 我愣住了。非 凡 『妖師為了幼小的種族,值得嗎?』他看著我,冷冷的說著。 就在不久之前,火妖魔的問句我們無法回答。 或許我知道怎麼回答,在很久之前,似乎就已經這樣決定過的事情。 『不是值不值得的事情,而是因為我想這樣做。』與其等到之後才在後悔,我想要現在就這麼做,不違背自己的感覺,就算會再摔倒。 那些都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好。 青年就站在那邊看著我,半晌,他抬起手,突然就開始解他臉上的布料了。 頂多就只有一層的黑色布料很快被解開來,被包裹在裡面的銀白色頭髮慢慢的順著他的肩膀披散在黑色布料上。 第一時間我以為我看見的是個精靈。 但是不同,雖然似乎有那種感覺,但是明顯看得出來是完全不同的種族。 對方的年紀就跟我之前猜想的差不多,看上去沒有很年長,大概就是二十多歲的感覺,臉形輪廓很漂亮,像精靈一樣近乎到有點完美,不過沒有精靈那種自然感,反而是一種讓人感覺到壓迫、力量的氣息。 他的臉幾乎有一半都刻上了圖騰,跟身上的那些很一致,淡色的圖騰,有點淡淡的微光。 整個空氣都緊繃住了,就連式青都看到眼睛發直,口水滴下來都忘記擦掉。 『那麼,我值得嗎?』在四周靜到連根毛掉下去都會聽到聲音的時候,青年慢慢的開口,聲音很清澈,和之前隔著布料完全不一樣。 我無法理解他的意思。 抬起自己的左手,青年解下上面的手套,白皙有著圓紋的手臂暴露在空氣中,只短短的幾秒,上面赫然出現了細小的線,接著由內往外的開始逐漸裂開來。 白色的血從那道傷口裡面不斷地湧出來。 『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式青哀嚎了一聲,抓著藥瓶就要撲過去拉人家的手,不過青年還是閃開了。 『為什麼會這樣?』我看他逕自把手套戴回去,有點害怕的發問。 『我正在……違背誓約。』看著自己的手,青年丟出來一句摸不著邊際的話,『時間種族不該進入歷史中。』 『所以告訴我任何情報都會這樣嗎?』光是這樣跟我們接觸、處理斷線都不行? 他們啥時間也太小氣了吧! 『不理解,不殺妖師後為什麼會開始這樣……』像是說給自己聽似的,青年聲音相當低,然後他才抬起頭看著我:『對我來說,值得嗎?』 對他來講當然是不值得。 六羅跟他完全搭不上個鳥關係,我突然知道那時候火妖魔的問句可能也在反問他們自己了,所以他才告訴我們不用回答也沒關係。 我想得太簡單了,要六羅回來的代價很有可能……不知我跟五色雞頭要付,就像羽裡說過的一樣,影響太多事情,最有可能的狀況就是、協助我們的人同樣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到現在我才完全瞭解這個意思。 這次的事情可能不單純。 『我看你還是不要講好了。』想想,我的確不能要求他幫我什麼,畢竟他是妖師的死敵重柳族,沒道理也沒理由要幫我。 青年冷冷的看著我,沒有表示什麼。 歪頭想了一下,我從式青的手裡挖出來藥瓶塞給他,『你還是快點去跟蹤我吧,不要管了。』再多講下去他可能會皮開肉綻,我也不是很想看到有人在我面前皮肉開成花,別幹這種缺德的事情比較好。 看著手中的瓶子,青年轉過身。 『回去多洛索山脈,你們會知道的。』 隨著話語淡化在空氣中,人也跟著不見了,只留下地上幾滴白色的血液。 我聽過那個名字。 山妖精居住之地。 『山妖精嗎?』 重柳族的青年離開之後,我和式青把這件事告訴學長。 後來他叫來了其它人。 『當時山妖精的狀況的確很有問題。』阿斯利安這樣說著:『不過長期有鬼族的情形下,不算是太過於離譜,只是真的有些怪異。』 其實我一直覺得山妖精很怪。 『不過就是長毛的東西而已,現在回去,本大爺見一個殺一雙!不信那些傢伙不吐話!』 一講到跟六羅有相關的訊息,五色雞頭整個就燃燒起熊熊的青春焰火,巴不得第一秒殺回去。 但是重點來了,山妖精的山是我們一開始的起點,現在我們都已經走到中段要進入後段了,沒道理在浪費時間折回去。 就算我想,學長的狀況也沒有那麼多時間讓我們再耗下去了。 基本上在夜妖精這幾天也都幾乎浪費掉了,如果再往回走,學長也不知道撐不撐得下去。 『我不贊成回折。』在學長開口之前,難得嚴肅的阿斯利安微微沉下臉,『就任務而言,我們第一要務是將學弟送入焰之谷或冰牙族,且時間有限,我們沒有機會回折之後再重新走過, 何況山妖精那邊不知道又必須耽誤多少時間。』 『本王子也認為不用浪費無意義的時間。』摔倒王子第二個投了反對票。 『我覺得有必要往回折。』身為事主的學長完全沒把反對票看在眼裡就直接開口:『山妖精那邊一定有些什麼。』 一邊的阿斯利安直接拍住他的肩膀,臉上除了微笑之外還是微笑,但是是讓人覺得很陰險的微笑,『學弟,你知道嗎,你這趟的唯一任務就是:睡、覺。』 學長看了他一眼,『身為袍級的職責……』 『我叫夏碎來交換任務好了。』阿斯利安的笑容更燦爛了。 但是在旁邊的我們只看到一股黑氣衝上天。 『嗚啊啊,小美人好黑啊。』已經恢復成獨角獸的色馬用蹄子摀住自己的眼睛。 一講到夏碎,學長氣勢頓時減半。 說真的,我發現不知道為什麼,不管是夏碎還是阿斯利安,包括我老姐……為什麼當紫袍的都這麼黑啊! 難道維持紫袍的要件就是黑嗎? 太可怕了,我一定要打電話叫雅多不要考紫袍,如果連他都黑掉了那還得了! 『這是你欠夏碎的,現在首要任務是前往焰之谷。』收起讓摔倒王子都倒退三步的燦爛微笑,阿斯利安低低的說著:『這是我們欠夏碎的,所以請你先將身體恢復到完全的狀況吧,學弟。』 學長沉默了。 『所以你們不去?』五色雞頭挑起眉,『六羅的事情不重要嗎?』 『六羅的事情可以交給公會處理,我想九瀾先生也願意接手此事……』 『好吧。』 意外的,五色雞頭沒有發飆也沒有我想像中的翻桌,他就是很乾脆的從座位上站起來,『那就算了。』 說完,他就走出學長的房間,然後重重摔上門。 那個差點讓門脫框的力道我想可以完全表示出他的不爽。 阿斯利安與摔倒王子互看了一眼,『明天工會將過來處理夜妖精一事,應該會很快就驅逐霜丘夜妖精,我們也該在那時候出發。』說完,他們兩個幾乎是同時就站起身,『學弟們,還是趁有時間多休息一點吧。』 接著,他們轉身離開,還順便把色馬一起拉走了。 房間只剩下我跟學長。 這種狀況很微妙,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我好像是被故意丟下來的。 坐在原位的學長動也不動, 整張臉一點表情都沒有,這種時候看起來就特別恐怖。 『褚。』 『有!』我一秒就跳起來。 『沒事早點回去房間休息。』 『咦?』 看著一臉啥事都沒有正要走回床上的學長,我整個愣了很大一下,『就、就這樣?』我還以為有什麼重大的事情。 所以? 沒有別的? 『就這樣。』轉回過頭,學長開始有點不耐煩了。 我倒退了一步,『真的沒有了?』 學長抬起腳。 『對不起請你慢慢休息,我先回房間了!』在他踹上來之前,我立刻往後跳開,然後一秒就竄到房間外面還幫他把門關上。 那有人動不動就抬腳的啦……不過我發現我也越來越會躲了。 說不定是學長手下留情? 算了,還是不要想太多,萬一他等等想到不對又追出來踹我就糟了。 連忙竄回去自己房間裡面,不久之前還滿地白血的房間不曉得為什麼在短短時間中就被完全的清理乾淨,連掉落在地上的東西還是撞壞的裝飾都恢復了,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看樣子房間如果不是有使用恢復結界,就是他們清潔員工太厲害了。 在黑館住久了我多少也知道一點,黑管的房間都有一些基本的日常術法,像是恢復結界可以把一些不小心用壞的日常用品完整的復原到最新的時候——聽說黑館的住戶常常把東西打壞,也不知道為什麼。 要關上房間門那瞬間我以為我看錯了。 我的房間裡面多了一個人。 而且他的頭毛還是彩色的。 『我走錯嗎?』 愣了一下,不過我看到我的東西放在旁邊桌上,可見走錯的應該不是我。 『漾~』可能是出來之後就跑來我房間的五色雞頭突然很熟絡地走過來,直接搭上我的肩膀,『本大爺決定蹺頭了。』 ……你要蹺頭來找我幹什麼。 等等,你要蹺頭? 我馬上轉過去看旁邊的五色雞頭,『你要去哪裡?』 五色雞頭露出了邪惡的笑容,『本大爺江湖一把刀、來去一陣風,他們說不能回去,本大爺就偏偏要回去給他們看。』 我就知道他不可能那麼乖! 原來他先跑掉打的就是這種主意啊! 不過依照五色雞頭的個性來說,其實我應該想到他要這樣做的,『可是這樣很危險,如果那些山妖精真的有問題,你……』 『那些長毛的東西本大爺才不放在眼裡,直接把整座山掃平就是了,反正雷拉特也在那裡。』似乎真的已經決定好的五色雞頭連遠望者都算下去了。 這就是傳說中朋友要為你粉身碎骨嗎? 『我覺得再跟學長他們商量一下比較好,而且六羅已經消失這麼久了,應該也不差這一來一回的時間啊。』把五色雞頭的手從我肩膀上抓下來,我怎樣都覺得不太好,雖然五色雞頭真的會把人家的山給夷平,但是隱約就是有種很不對的感覺。 那天山妖精的異狀我一直沒有忘記。 『六羅消失這麼久,但是引路燈直到最近才亮起來,漾~你不覺得事情很巧合嗎?』 五色雞頭的話也提醒我了,確實是這樣,那盞怪燈亮起來之後沒多久我們就得知六羅的消息、甚至連他的身體都找到,感覺似乎真的非常巧合。 像是有什麼力量在指引我們去做這件事情。 要死,該不會又是那個啥嘲笑人的命運吧! 『你真的要去嗎?』 看著五色雞頭,其實我也不覺得他是假的要去,都已經在這邊等了我代表他根本完全拉不動。 『本大爺說話算話。』 他都這樣講了,那肯定是十八匹馬都拉不動。 用力拍拍我的肩膀,五色雞頭難得慎重地說:『本大爺的僕人,接下來一路上沒有人照顧你了,看到危險要躲遠、看到人要閃遠,最好把別人推出去當炮灰。』 喂喂喂,這樣講也太沒禮貌了! 還有到底是誰在照顧誰啊!明明在空中掉出去的也不是我,人生旅途歪到十八拐也不是我,我看到你才應該閃到最遠才對吧可惡! 而且我根本不是你的僕人啊! 『那本大爺先去準備了,運氣好有追回來再給你紀念品。』 啥紀念品? 一把毛嗎? 五色雞頭用著好像要去郊遊明天晚上到家的口氣對我揮揮手,說這是我們的秘密不要告訴別人,然後很愉快的走掉了。 你就是來跟我說你要蹺頭嗎? 我突然鬆了口氣,還好他沒有叫我陪他一起跑,怎樣看都是五色雞頭那邊比較危險啊!而且兩個人半夜突然自己溜走怎樣看都很奇怪。 關上門之後,我一轉頭又看見一個人影。 『哇啊!』 今天到底是怎樣啊! 不曉得啥時候站在那邊的魔使者完全沒聲音,直接就把我嚇一大跳。因為我真的以為今天應該已經結束了,一個重柳族一個五色雞頭,再來肯定可以好好休息了,沒想到還真的無三不成立……想歪了。 『你、你有事嗎?』拍著胸口,我貼在門板上有點怕怕的看著這一個。 魔使者看了我一眼,然後用他的黑刀在地上畫一個圈示意我過去。 來找我跳房子? 踩進去圈圈的那瞬間我們四周突然扭曲了。 移動法術。 再出現時,四周是妖魔們的那個巨大房間,沒有看見蒂絲,只看見床上打結的雙妖魔。 這種時候他們突然找我來幹什麼?該不會是因為剛剛重柳族的出現驚動他們吧…… 這樣也不太對,青年應該是從頭到尾都跟著我,根據我的經驗,我相信他有絕對的辦法在空間裡面自由來去不會被其它人發現,所以應該也不會被妖魔抓包才對。 那是……? 『你答應我們的條件應該兌現了。』 水妖魔微笑著,對我伸出手。 第五話 分歧的選擇 我幾乎快忘記有這回事了。 應該說學長回來之後發生了一堆事情,所以忘記了還有跟妖魔約定過,被她這樣一提我就完全想起來我欠他們一個條件。 糟糕,應該不會要殺人放火搶劫之類的吧 「如果現在不跟你要,可能之後就比較沒有機會了。」水妖魔對我眨眨眼睛,說出了意義不明的話語。 以後沒機會 是指可以這樣抓人面對面獨處嗎 「呃,我可以辦到的事情請盡量說吧……」只是我能辦到的事情真的很少就是了……可能頂多就是詛咒別人撞樹摔坑之類的。 「放心吧,不是什麼難做的事倩。」把玩著旁邊火妖魔的發,水妖魔這樣喃喃地說著:「這件事情一定要你們這一族才做得到。」 看著她的動作我才注意到火妖魔好像又睡下去了,沒有什麼反應。 等等,他說我們這一族 妖師限量版條件嗎 「我們需要一個絕對的言語。」筆直地看著我,提出交換請求的水妖魔這樣說:「我們被稱為妖魔中的巡遊者。」 「巡遊者」對了,我記得學長好像也這樣問過他們,還在巡遊嗎之類的話語。 「因為太無聊了,不管是這裡還是那裡,黑色的世界很無聊,時間近乎不動。我們和別的妖魔不一樣,一直變化的景色才讓我們感覺到不那麼枯燥;停滯的事物讓我們感覺到怒火、煩躁。」漂亮的異色手指在空氣中比劃出幾個圈形,似乎嘗試著要讓我理解的水妖魔歪著頭挑選著詞語:「這裡的東西很有趣,但是弱小的生物太多,同樣令人厭惡,明明自己力量不足還妄想對我們出手,讓人愉快不起來。」 「流動的水、盛開和謝掉的花我們都很喜歡,顏色變化的天空還有沙與土的地面,只要一點點都可以讓我們不再那麼憤怒。」 我想我大概可以瞭解她的意思。 巡遊各地的雙妖魔只是喜歡這裡的各種自然景色,這裡面應該不包括種族。 對於妖魔來講可能就很奇怪了,因為一般黑色種族最大的興趣好像就是毀滅世界、不然就是毀滅活物之類的。 「那跟絕對的言語的有什麼關係」我想想,學長他猴子老爸是千年前的傳說,所以水火妖魔起碼也在這裡旅行了一千多年有,既然都已經到處溜躂那麼久了,怎麼會突然想要個啥言語 難道他們想要一路順風、萬事平安之類的東西嗎 這就不是我要說了,他們絕對找錯人了,出門在外追求平安這種事情應該要去找阿斯利安啊!他的本業才是保護旅心安全……是說他家的神有保佑妖魔的習慣嗎 「我們需要絕對的言語維持接下來的旅行。」 水妖魔說,因為他們已經旅行太久,對漫長的旅途感到疲倦,而且好不容易喜愛的一點生物也很快就沒有了;他們需要一些力量將他們的行走維持下去,同時不被干擾。 他們用巡遊在維持著自己,如果連這點有趣的事情都不見的話,他們就只剩下遵循本能毀滅世界的選擇了。 「大概已經有好幾百年了,自從那個死精靈走掉之後,就好無趣啊。」水妖魔微微睜大眼睛,表情其實有點放空的,視線不是在我身上,「但是他又說呢,不可以隨便殺害生命,妖魔只對死精靈守信用,可是我們無聊到好想要把這些弱小生物都給抹除,聽聽能稍微讓人愉悅的哀號聲,嗅著甘甜血液的味道,起碼有那麼一瞬間可以讓我們高興一些。」 也就是說再不幫他們維持旅行注意力他們就要來毀滅世界嗎 這根本不是什麼小條件啊! 我一秒要變成救世主了嗎我! 但是我覺得我根本沒辦法有那種可以驅使妖魔的言語能力啊,雖然這段時間以來然他們有教過我一些應用方式,但是也只是最基本的。妖魔的要求一聽就知道是異常高階的,這種我哪有辦法! 我會的頂多就是叫人家撞牆摔倒之類的啊! 「辦得到嗎」水妖魔把注意力拉回來,放在我身上。 「老實說……辦不到。」 轟的一聲,水妖魔一巴掌把他們的大床給打破一個洞,我整個嚇到往後彈閈好幾步,撞在魔使者的身上,這種時候旁邊那個火妖魔居然還在睡,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 「不好意思,稍微激動了一點。」水妖魔對找露出可怕的微笑,「奇怪,我們的確從你身上感覺到古老強大的力量,照理來說這件事情對你這樣的妖師應該只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 我順了順口氣,然後抹掉冷汗,「你可能誤會了,我的力量是先天繼承古老妖師的,自己不太能控制,但是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幫你詢問現任妖師,我想應該可以辦得到。」 「不,你可以辦得到。」盯著我,水妖魔的聲音變得有點輕:「只是沒有人引導你,這股力量……當代的妖師雖然很強,但是混合惡意的古代之力更加吸引人……如果你想要把力量全數用出來,說不定可以打敗你們的首領。」 凡斯的力量…… 我想起了他們那些不應該屬於我的記憶。 「這些力量不屬於我的,我還是這樣就好了。」抓抓頭,雖然我知道如果可以把古老的力量發揮出來一定可以改變些什麼,不過那個畢竟不屬於我。 就像然一樣,他有著自己的生活,不讓古老的記憶干預他選擇的生活。 我並不是那麼偉大的人,我也不到那個等級有那種資格動用別人留下來的力量。 更直接點說,我們不過只是容器而己。 一度我覺得我可以變得很強大,但是那又怎樣 我希望的是完全屬於我自己的力量,在開眼之後,我所掌握住那種堅定的細小之力,而不是曾經為別人帶來不幸的詛咒。 水妖魔用指尖敲敲自己的嘴唇,歪著頭想了半晌,「你們這種生物真的很麻煩,既然都已經在你身上了當然就是你的……算了,不強迫你,不過你還是必須完成我們的條件,折衷來說,我暫時引導你部分能力,你就用引導出來的力量完成對我們的承諾吧。」 這樣好像也可以。 「那就這樣做好了。」 「這件事情很簡單。」 跟我談好的水妖魔勾勾手指,示意我到床上去。 看著被打出來的那個洞,我有點怕怕地繞過去了,希望等等不要換成我被捶成那個洞。 「不用緊張。」小心翼翼的把火妖魔放到旁邊去,水妖魔在我臉前張開手掌,慢慢的往側邊移動。 四周出現了氣流。 這跟之前黎沚使用的方式很像,所以我也慢慢的放下緊張的感覺,讓水妖魔轉動手掌吸引那些氣流。 那是某種力量的氣息。 平常我偶爾也可以從別人身上感覺得到。 「閉上眼睛。」 隨著水妖魔的話,我緊閉眼睛,更敏銳地感覺那些氣流慢慢的在我們之中轉繞成球,不斷地捲動著我們身上的衣料和頭髮。 拉起我的右手,水妖魔讓我輕輕的把手掌放在那團劇烈奔騰的氣流上面,「替我們編織話語……」 某種強悍的力量從氣流裡跳出,刺痛我的手心。 帶著某種讓人冰冷的氣流捲繞住我的手。 我希望…… 我深深的希望巡遊者們不中斷自己的旅行。 「一定」會有新的事物讓他們重拾起原本喜愛美景的心。 最重要的是,拜託「千萬不要」毀滅世界。 如果他們想要毀滅世界我們就糟糕了,首先就會有一堆人跳出來說要收拾爛攤子,接著時間種族一定又遷怒到我身上要殺我全家……想歪了……這段請抹掉不要收錄進去,我不想莫名的被殺全家。 黑暗中我感覺到手下的氣球狠狠地震動一下,灼熱的溫度猛地從下方竄上來,直接貫穿我的手。 我一秒就痛到睜開眼睛縮手,看清楚之後已經什麼也沒有了。 沒有氣流球、沒有火焰,只有我的手差點(碰)到水妖魔的胸部。 這樣就完成了 翻看著剛剛被燙到的手掌,上面一點傷痕都沒有。 所以這樣真的就算完成了也太簡單了吧凡斯的力量有沒有這麼好用啊早知道我剛剛就順便許一個下期大樂透我中獎然後快點打電話回去叫老媽幫我簽個號碼啊…… 難過了。 果然人生錯失機會就很難再有一次……不知道可不可以請她再來一次 抓著我的手的水妖魔慢慢睜開自己的眼睛,然後鬆手,「嗯……似乎這樣就行了。」 「你確定嗎」我超沒把握的,誰知道剛剛到底有沒有成功啊 「不行再把你抓回來搞到行,反正抓一百次總有成功的那一次。」 請尊重我的人權謝謝。 話說回來,他們的條件出乎之外的簡單,原來只是想繼續旅行下去而已,還算滿可愛的願望,難怪學長老爸會跟他們相處得不錯。 我往後退了退,爬下床。 幾乎是在同時,剛剛直接用睡的混過篇幅的火妖魔突然睜開了眼睛,像起屍一樣整個人豁然就坐起來把我給嚇了一跳。 結果老大你剛剛到底是真睡還是假睡啊 冷看了我一眼之後,火妖魔翻看了自己的手,不知道得出什麼結論,總之也沒有說啥再來一次之類的話語,不過開口倒是讓我錯愕了:「你決定要做這件事嗎」 「哪件事」我連我要幹啥都不知道耶! 難道你以為才剛開始嗎!要再倒帶回去引導嗎! 水妖魔抬起手,尖長的指甲指向我……後面的魔使者,「小妖師,你們不是很想要去將原本的凱裡找回來嗎」 這句話問倒我了。 那個彩色的傢伙已經跑出去了。 根據我自己的計算,跟五色雞頭獨處有百分之九十一定會死,跟在阿斯利安他們旁邊頂多比較容易受傷…… 但是我想去。 這一路上五色雞頭雖然人生路途分叉過好幾次,卻也很盡力的在幫我們忙……扣掉扯後腿的奇怪行為不算,真的幫很多忙。 他甚至比我要有用很多。 我很擔心他就這樣闖進去山妖精的地方,有種冰涼的感覺在心裡的某處提醒我,那個地方不能自己去,會出事情。 下意識的我就這樣認定,亳無懷疑。 所以我不想讓他這次自己又扭曲人生路途。 「你帶回來的線有著時間的氣流,可見凱裡的靈魂一定連結著很重大的事件,他在一個非常靠近時間支流的地方,正常的人是不能觸碰到的禁忌區域。」水妖魔這樣說著,然後和火妖魔互相交換了一眼,就從她的尾上剝下一塊鱗片。 有著幽暗顏色的鱗片仔細一看是半透明的,上面有著很多細小的光點,讓鱗片看起來幾乎就像玉片一樣漂亮。 她向我伸出手。 我連想也沒有想,很自然的就把口袋裡的線交出來給她。 摸到線的那瞬間水妖魔露出有點詫異的神色,不過一閃即逝,馬上就什麼也沒有了。她將斷線和鱗片互相貼合,接著一邊的火妖魔雙手往那兩樣東西用力一拍,火焰和熱氣從當中貫出。 等兩人的手都張開之後,躺在水妖魔手上已經沒有鱗片和線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圓錐形狀的東西,大概是一根小拇指的大小,顏色和鱗片一模一樣。非^凡 「加上我們的力量,這個東西會在適當的時候讓你更靠近凱裡的靈魂一點。」水妖魔把錐體射出來,直接嵌入我腳邊的地面。 ……這叫我怎樣拔出來啊! 看著只剩下一個頭頂的錐體,我當下心中就只有個靠字。 你好好的拿過來會死嗎! 站在旁邊的魔使者黑刀尖一挑,就把錐體凌空挑到我手上了。 「好了,快滾吧。」水妖魔搧搧手,顯然就是叫我不要繼續站在這邊礙眼了,「凱裡借你們一起帶去吧。」 「咦!」 我猛地轉向魔使者,超有力的幫手啊! 但是他不是要顧大門殺活口嗎 「外面太吵了,我們會暫時把間給關閉起來,只有特定的人選才能進來,蒂絲會把多餘的趕走。」像是看透我的想法,水妖魔打了個哈欠,說著。 看著站在我後面的魔使者,的確,如果山妖精那邊的狀況不對,我們肯定越多人越好,「那我就不客氣借人了。」 水妖魔挑了半邊眉,「這也不是為了你,如果真的找到靈魂的話,凱裡的身體就在旁邊是最方便的吧。」 這樣說也沒錯啦。再度向妖魔表示感謝之後,我跟魔使者退出他們的房間。 然後,回到了我的房裡。 *** 『半夜不睡的小孩打算幹什麼壞事』 色馬的聲音在我腦袋裡面響起來。 我整理著行李,在這裡其實也沒有用到什麼東西,正在把換洗衣物塞進背袋時我看見了出發時帝送我的那件東西。 先前我打開過一次,裡面是一些小白球。 翻看著那些球,我突然注意到上面有些奇怪的圖紋痕跡,每個都不太一樣,有些看起來好像是植物有些像是物品,但是看不出來是什麼物品就是。 記得帝好像說過這些是他們做出來的東西 根據我對這個世界的人的瞭解,如果是他們隨手做出來的,只有兩種可能。一、很有用的東西,二、很有用且恐怖到讓人用過之後會一輩子不想再用的東西。 帝他們應該不會做出第二種吧…… 『如果你走太遠,這個連結術法就無法用了。』色馬隔了很久才繼續講話。非*凡 摸著小白球上的圖案,我坐在床邊,因為沒有辦法回答他的話,所以也只能沉默。凝香整理 這應該真的是我第一次單獨要踏上這個世界了。 和學長、阿斯利安他們一起旅行時候受到多方的照顧,可能接下來不會有,肯定再也不會很平穩。 在這種時候,我突然異常冷靜。 我想我知道我在幹什麼,某種感覺告訴我,這是一定要做的事情。 摔倒王子和阿斯利安他們接下來絕對沒有問題,搞不好他們有沒有我根本沒差啊……說不定還走得更順利! 『你記得你有小隊的責任嗎你是一個隊員。』色馬的問句剛好問進我的糾結處。 當初是我自己答應要一起把學長送回精靈族,照理來說我應該像阿斯利安他們一樣把任務完全辦完,不能在路上突然就離開,這是一種非常沒有責任感的行為。 可是,夜妖精的事情、六羅的事情還有山妖精的事情,都讓我十足在意。 為什麼我們會在契裡亞城被追捕 為什麼城主會試圖襲擊我們 山妖精那時候到底是表示什麼 所謂的陰影…… 隱隱約約,我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可以連成一線。 當初六羅的路線已經很有問題了,他要殺的應該是霜丘夜妖精,但是他一路進入契裡亞城再轉向沉默森林,選擇的道路目標根本不是霜丘的位置。 反而像是一開始就要往沉默森林去一樣。 而在他走的路線上,蒂絲重傷、隊友全死絕。 現在,我們也走到這裡了。 雖然不太相關,但是近期安地爾也無預警的冒出來徘徊在這一帶,在湖之鎮下面也有不可告人、被重柳族再度封閉起來的東西。 我想起哈維恩所說的預言。 於是,霜丘夜妖精踩在這條道路上,攻擊沉默森林。 現在五色雞頭要重新回到路線上去找六羅的真相,怎樣說我都覺得不能讓他自己一個跑回去……引起更多災難。 『值得嗎』 式青的問句輕輕的傳來:『謎底有多少、真相有多少,像蒂絲那麼強的旅團都湮滅在時間中,但是其實這些都跟你沒有關係,你覺得足以拿出性命去尋找嗎』 我把白球放回盒子裡,小心翼翼的收進背包,另外把一些多餘的東西拿出來放著,反正放妖魔這邊的話,還是可以拿得回來。 唔,糧食應該可以在路上補給吧 打獵生火啥的我完全不行,頂多用米納斯把魚弄成生魚片,問題是我不吃生食啊……啊,搞不好可以用米納斯切肉然後用火符烤肉。 隱隱約約的,我似乎聽到從幻武兵器那邊傳來的不屑哼聲。 這次式青的話語停頓非常久,久到我都把房間的食物搜括一空塞進背包拉上拉煉他還是沒有開口。 搞不好他忘記腦入侵是單向的不是雙向的所以在等我回答 看了下時間,已經半夜三點多了,五色雞頭應該已經出發有點時間才對,現在去 搞不好可以在哪裡碰到他,前提是我可以安然通過霜丘夜妖精的包圍網。 這點還是可以碰運氣的,魔使者應該知道什麼不用正面跟他們衝突的方法……說不定他所謂的方法就是殺光向前衝…… 完蛋,我開始不安了。非*凡 他真的很有可能做這種事情! 將包包背上身,我突然有種我好像是借錢還不出來,所以半夜要搬家跑路的錯覺。 打開門的時候,魔使者一如我所料的就站在外面,不過不曉得什麼時候身上多了個小背包,也不知道裡面裝啥,如果不是會跳出來咬人的東西應該都沒所謂啦。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突然響起的小小鳴聲。 我看見魔使者的腳邊出現了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東西—— 縮小的飛狼坐在地上對我發出了兩個細小的聲音,順便搖搖它的尾巴。 『我們估計第七天後會進入焰之谷的領域,飛狼會在第五天啟程折回和我們會合,如果錯過了,你們就只好回學校繼續上課。』 式青的聲音再度傳來,我幾乎可以猜到他在聳肩的表情。 『半夜不睡的小孩,記得回來啊。』 第六話 艾芙伊娃 五色雞頭的腳程比我想像的還要快。 我是在天亮之後才追上他,那時候已經很接近信奉尹格爾的小村莊了。 沒有我想像中的大開殺戒,可能被交代要很低調的魔使者領著我們去一個定點, 讓我們瞬間被傳出離沉默森林有很遠一段距離的地方,我想大概是妖魔們自己做的來回傳送點之類的東西。因為阿斯利安說過這個世界上的種族會做很多結界屏蔽術法,避免被隨意入侵,那肯定就是妖魔們幹的好事了。 畢竟他們可是想到會連別人餐廳都切來用的。 這類型的傳送點有好幾個,魔使者領著我跟飛狼繼繼續續的找到一些,把原本要跑上整天的路瞬間就縮短到幾個小時,提前就回到了小村莊附近。 但是我沒想到居然會在這邊遇到五色雞頭。 難道他是傳說中的日行千里陸行雞! 一路上在定點都沒找到他,我還以為是落後了,但是他居然出現在我們前面……太神秘了…… 看到我跟魔使者冒出來的那瞬間,五色雞頭也愣住。 「漾~你迷路了嗎」吃驚過後,讓我半夜跟落跑的元兇走過來搭著我的肩膀,「迷路的話要向右轉,東方太陽升起時候就是你人生的標誌,快點去找你的小太陽吧!」 ……我突然覺得我追上來真的是對的嗎 這又是哪裡來的台詞啊!往右轉就真的迷路了吧! 「你不是要山妖精那邊嗎。」無視他的亂七八糟發言,我抓抓頭,「所以我也一起過去,帶著凱裡比較好吧」 五色雞頭眼睛閃亮了起來,還一把抓住我的手,「本大爺就知道,忠狗是不會拋棄主人的!」 等等我不是僕人嗎!什麼時候變狗了……不對!我也不是僕人啊! 把雞爪給甩開,我咳了兩聲,剛天亮的時間都會比較冷,急著趕路沒注意到,現在被五色雞頭一弄就整個冷起來了,「你要進村莊嗎」看他的樣子也沒帶很多東西,應該也是輕裝趕路,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趕得很快。 「本大爺打算進城一趟。」五色雞頭咧開笑,然後磨著拳頭,「沒把那個啥鳥城主拖出來打,本大爺一口怨氣都可以吐六月雪出來了。」 其實看雞噴雪好像也很不賴就是。 「現在城裡不是在抓我們嗎」居然還想進城。 不過被他這樣一講我突然有點也想去了,上次在這邊時千冬歲跟我的電話明顯就是有別人侵入,他才假裝成在跟萊恩講話,後來就沒有再收到其它消息,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事情……我很相信千冬歲跟夏碎學長的家族能力啦,但是沒有親眼看到果然還是非常不放心。 「本大爺的密道有千千萬萬條,想抓本大爺沒那麼容易!」 你沒事在人家城下面挖千千萬萬條密道幹嘛啊! 那是你家嗎! 我突然覺得契裡亞城百分之百有可能小地震就突然全城垮,而元兇就是站在我旁邊這個連自己挖幾條都不知道的傢伙。 「對了,為什麼你這麼快就到了」看著五色雞頭,我發出疑問。 「這是商業機密。」五色雞頭嘿嘿嘿的笑了幾聲:「漾~如果你要加入我家我就告訴你為什麼。」 「……不用了謝謝。」我不想去當被秒掉的炮灰。 看著逐漸發亮的天空,只穿花襯衫根本不知道冷的五色雞頭張望了下,「就這樣一股作氣衝進城就好了。」 也太簡單! 「你不用吃東西嗎」我囧了。 「本大爺要吃的時候就會吃,這種國家興亡的非常時期有一秒是一秒,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吃東西上面,身為榮譽國民你捨得嗎!」 我絕對捨得,因為我根本不是國民啊!你到底最近都在看什麼片子啊,為什麼跳脫得更奇怪了! 「你要從上次那邊回去嗎」看著四周的樹木景色,我其實完全不知道我們上次到底是從哪裡出的。 「嘖,學著點,本大爺可是江湖一把刀,曾經走過的舊路怎麼可以再回頭呢!男子漢大丈夫,當然是要走新路!」很豪氣的指著我這樣講,五雞頭轉過頭在附近走動一下,接著對我們勾勾手指,「S路線。」 聽不懂啊聽不懂……我還是直接跟著走不要問他技術性問題好了。 抓起已經縮水的飛狼,後面同樣跟上來的魔使者完全沒聲音,說真的很容易忘記還有多這個人,看來我得稍微注意一下他的行蹤,要是不小心弄丟就糟糕了。 帶著我們鑽進旁邊的小林子中,莫約五分鐘之後五色雞頭停在一堆半人高的雜草前面,「找到了。」說著,他甩開獸爪,停在我們面前,門上有著當初我們走密道時候一樣的印記。 拍開了門,後面果然是條石砌的暗道。 「走吧。」也沒說路會通到哪邊,五色雞頭一馬當先的跑進去了。 在最後魔使者關上門後,那扇門就在黑暗中消失。 於是,我們踏上折回的道路。 我一直以為五色雞頭家的密道全部都會通往靈光大飯店。 所以當一打開我看見完全日式建築之後我就傻了眼,因為門開在溫泉邊的造景裡,怎樣看都不像那個我們曾經去過的靈光大飯店— 你把密道開到千冬歲他家! 你居然把密道開到千冬歲他家的旅館了! 某種暈眩直擊我的腦袋,我有種這次玩完之後一定會被千冬歲給掐死的感覺。 幸好溫泉看起來是非開放時間,完全無人,水面上只有霧氣緩緩移動,周圍的櫻花樹開得異常美麗。 後面跟出來的魔使者突然按住我的肩膀,然後把我跟五色雞頭往回拉。 「怎麼了」 楞了一下,才剛要開口,旁邊的五色雞頭也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將密道的隱門拉到剩下一條細縫。 應該是無人的外面傳來非常輕微的聲音。 越過我的肩膀,魔使者伸出單手手掌在細縫上輕輕的抹了下,那條五公分大的縫上立即蓋上了層淡淡的米色。 下一秒,一雙黃色的大眼睛出現在門外。 那種感覺就跟當年酷斯拉經典畫面一樣,不像人類的巨大野獸眼睛瞳孔剛好填滿了縫,正好對上我們,我嚇得不敢呼吸,很快的外面眼睛像是沒有看到我們似的就移開了。 透過米色的透明層,我再度往外看,這次看見的不是空無一人的溫泉,而是兩三個騎著很像恐龍大騎獸的人在廣大的泡湯區走動,那些人的服裝很統一,就是契裡亞城裡看見的衛兵服裝。 「奇怪,剛剛好像有聽到聲音。」 門外傳來某人的自言自語,接著恐龍屁股在門外閃了下,一樣的騎獸就開始遠離我們,跑去跟其它人集合了。 恐龍小隊集合之後,中間有個像隊長的就發號施令說可以收隊,整票人就從一旁的通道離開。 等到恐龍完全走乾淨之後,從頭到尾都沒發聲的五色雞頭嘖了聲:「這些傢伙也太小人了,居然用消失蹤跡的術法在巡邏。」 「該不會出什麼事情吧」如果這裡真的是千冬歲他家的旅館,怎麼會放城裡的衛兵進來巡察 我開始真的不安了。 站在後面的魔者抹去了那層顏色,然後推開門,這次真的四周完全一片靜悄悄。 倏地一個細小聲音,速度最快的魔使者猛地抬起手,我遲了半秒才看到他徒手抓住了一支箭,箭還超眼熟的— 「你們也太慢了。」 我慢慢的轉過頭,在冒著細緻白煙的另外一端的櫻花樹上看見有人晃著腳,持非幻武兵器、經常在動漫畫和日本劇看見的長弓對我們。 「千冬歲」要死,還真的是他家的旅館! 「不良少年,我警告你最好把那條密道給我填掉,如果你不動手我就直接炸了它,順便把你那棟丟臉的旅館也送下地獄。」冷冷的瞪了五色雞頭一眼,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戴他平常閃光眼鏡的千冬歲從櫻花樹上跳下來,一下來我才看到他連衣服都不太一樣,穿的是比較傳統的日式衣服。 正想回敬他點什麼的五色雞頭張開嘴同時瞇起眼睛,然後走過去在千冬歲身邊繞了兩圈才開口:「四眼仔,做人要光明正大,不要畏畏縮縮的用替身,你是欠人家債務要跑路嗎!」 替身 『這是傳令式神其一,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用著幾乎跟本人一樣的鄙視表情看了下五色雞頭,和千冬歲擁有完全相同外表的式神甩了下手,長弓就消失在空氣當中, 『我可不想浪費陪我哥的時間在這裡等你們,要知道我哥可是在養身體,沒有好好照顧怎麼行,那條蛇又一天到晚作怪。』 也就是說你寧願巴在夏碎學長旁邊然後讓個式神過來找我們這樣嗎? 真是見兄忘友……好吧,起碼有式神。 不過我怎麼有點感覺搞不好夏碎學長滿樂見你在這邊等我們的? 嗯……一切都是猜測猜測。 『另外是這棟旅館跟那棟樓丟臉的飯店已經被城主的衛兵監視著,如果我太常出入也會被人懷疑。』看著我們,式神傳遞著另外一方的語言,然後走在前面引路讓我們跟上, 『每天會來三次,嚴重影響到我家生意,我已經授權請班長去要賠償了,分到的五五拆賬。』 這招夠狠,誰都知道班長絕對會把城主脫下一層皮的……為了那五成的拆賬搞不好還會脫兩層! 『現在裡面什麼狀況?』跟著式神,我們拐進去一條小路,四周開始轉為紫陽花的景色,剛好把人也都埋進去,在外面看反倒看不太清楚裡面有人。 『那天你打電話說到一半時候,契裡亞城的親衛隊突然闖進來,名義上是說你們隊伍可能遭遇到危險需要緊急保護,但實際上卻是把兩邊的旅館都狠狠搜索過,甚至想要讓我們配合找出你們。』偏著頭,式神繼續說道: 『依照我們的地位他們當然沒辦法這樣做,後來我哥……藥師寺家族也發出警告,不良少年你回去最好去跪我哥感謝他,那棟該倒的飯店是藥師寺家族在第一時間保下來的,不然最可疑的就是那棟破飯店了!』 『你家這種破爛沒特色的才叫可疑!』五色雞頭突然很亢奮的一腳踩在旁邊的石頭上, 『看來看去都是草跟花,讓人眼睛一亮的東西都沒有!』 不、我覺得眼睛太亮也不是好事。 似乎也不想回答他這個抱怨的式神祇是一徑的往前走,很快的,小路開始慢慢的寬廣了起來,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個傳統的日式庭院,四周同樣種滿了紫陽花,異常的漂亮。 一秒就引起我『她說要找你。』 式神用的是肯定句,直接指的就是我而不是其它人。我看向庭院中的女孩—— 正裝打扮的城主妹妹、艾芙伊娃微微向我們一躬身。 我下意識的往後看了一眼,魔使者的斗篷帽拉得很低,暫時應該是看不到面孔。 『我聽說兄長去追捕你們,有點擔心。』 握著拳頭,艾芙伊娃看著我們:『真的很抱歉、很抱歉……』 如果現在色馬在這邊肯定會來一句小美女不要傷心、哥哥不管幾次都給你追之類的話……還好他不在! 『嘖,這干你屁事,本大爺向來是冤有頭債有主,要殺要打一定去找那個屁城主,你道個啥歉,囉囉嗦嗦的有夠煩!』 很煩躁的五色雞頭不太客氣的堵掉女孩的話, 『沒事的話就快走開,本大爺跟本大爺的僕人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沒時間跟你囉嗦。』 聽到五色雞頭語氣很沖,我偷偷推了他一下,他還轉過來兇惡的瞪了我一眼。 似乎不以為意的艾芙伊娃只是看著我,『為什麼你們還要回來這裡?』 『……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們回來這裡?』 看著正裝的女孩,我開口問出了連我自己都有點訝異的直覺問題。 她穿著正裝在這裡等我們就代表她知道我們會回來,雖然我不像萊恩那麼瞭解千冬歲,不過我可以肯定他不會隨隨便便把朋友的行蹤告訴別人。而她又準確無誤的在這邊等待我們,可見她對我們的位置可能也很有一定的掌握。 艾芙伊娃愣了下。 注意的,是庭院中的女孩子。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站在旁邊的式神轉動手腕,然後握緊了重新出現的長弓,「我們神諭家族可沒有做到你的生意,為什麼天還未亮你就會來找我說要見他們呢?」 女孩看著我們,微笑有點苦澀,「不管你們相不相信,我並沒有惡意……真的,我只想要確認你們安全。」 「……式青說過你和城主沒有血緣關係,所以你這樣隱瞞他過來不要緊嗎?」看著女孩的臉,其實我無法分辨她有沒有說謊,但是我寧願相信她沒有,畢竟那時候在擔心六羅的女孩不是假造的,我希望她持有的是那一面。 「我……」 「有人!」中止了我們的談話,式神和五色雞頭一下子就警戒起來,站在後面的魔使者瞬的抽出了黑刀,連我抱著的飛狼都咧出牙嘶嘶的發出低吼聲。 數秒後,從紫陽花叢外跳進來好幾隻巨大的獸類,仔細一看居然就是我們剛剛看見的那些衛兵坐騎。 「誰允許你們在這裡!」式神一秒就彎弓搭箭,把其中一個張揚的衛兵給射翻下來,「你們嚴重侵犯了雪野家族私密領域,我有權在這裡將你們處置。」 一看惹毛了千冬歲,幾個衛兵紛紛跳下恐龍坐騎,一個像是帶頭的走出來,「雪野家的少主,很抱歉讓您不快,但是契利亞城城主有令必須把這三位帶回去,另外還有艾芙伊娃小姐,您不應該私自離開住宅。」 艾芙伊娃的臉色明顯和慌張,「為什麼兄長知道……」她愣了一下,突然露出恍然大悟,「他在我身上加諸了追蹤法術嗎?」 「這是為了保護小姐的安全,羅耶伊亞與雪野所屬的產業都為我們關注地點,城主不希望小姐太過關切。」不帶感情的說完話後,首領轉過來看著式神,「至於無禮的地方,請雪野家的少主多擔待了。」 「四眼仔!」 五色雞頭才剛想要撲上去,好幾個衛兵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用兵器指著我們,幾乎是在同時間有動作的魔使者一刀斬斷了最靠近我們那人的手臂。 可能是替身術法傳達比較慢,還未反應過來,式神發出了奇怪的聲音,銀亮的刀貫穿了他的胸口,刀尖從背後突出來。 「我們有我們必須之正義。」抽刀殺人的衛兵首領低著聲音說道:「很抱歉,雪野家的少主,這次請你海涵。」 順著刀式微微向後仰的式神冷冷的看著對方,然後勾出讓人毛骨悚然的笑,「我的心胸可沒那麼廣闊。」 還未意識過來那句話的意思,魔使者突然一掀斗篷,同時把我和五色雞頭撲開好一段距離。 金色的光從式神的身體裡面發出,巨響跟著震天的傳來,灰塵瞬間充斥在所有空氣當中,地面劇烈的動搖著。 魔使者用力的壓低身體,把我們都保護在拉開的斗篷裡面。 式神無預警的自爆了,而且還是不分敵我直接爆掉,連跟友方的我們打聲招呼都沒! 震動維持了十多秒才慢慢的減緩下來。 被壓在我旁邊的五色雞頭掙扎了幾下,把魔使者推開,髒灰的空氣馬上鑽了進來,連小飛狼都跟著打了個噴嚏。 灰色的空氣慢慢的沉澱之後我才看清楚,原本站著式神的地方被狠狠炸開了一個大洞,週遭的紫陽花跟房舍全部都不見了,不像是被炸毀,而是「不見」。原本該有東西的地方空無一物,似乎在那瞬間被移轉了……或者被移轉的是我們也說不定。 衛兵隊伍飛的飛翻的翻,可能那剎那也反射性做了保護法術,所以損傷意外的沒有很多,好幾個掙扎著從地面上站起來,只是坐騎已經在剛剛的爆炸中全體殲滅了。 在灰塵底定之後,四周突然多出很多黑影,仔細一看,全都是古老日式打扮的人,手持著長弓腰配刀,幾十個人將衛兵隊團團包圍,長弓搭箭隨時可以將敵人射成刺蝟。 「嘖嘖,四眼仔家的死士。」完全知道那些人來歷的五色雞頭很快樂的甩開獸爪,「剛好本大爺也手癢了!開戰吧渾蛋們!」 不要隨便在別人家開戰啊你! 左看右看,我發現艾芙伊娃不見了。 在被炸開的巨大坑洞中,緩緩走出來一個人,手上抱著已經昏厥過去的艾芙伊娃,衛兵們一看見來人就立刻跪下在地上做出大禮。 穿透空間而來的契裡亞城主面無表情地看著所有人。 「請解除武裝吧,各位。」 *** 五色雞頭和我、魔使者被帶到一個大廳當中。 大廳外面就是我們曾經來訪過、契裡亞城主的庭院,目前有層衛兵,衛兵外面有雪野家的死士,然後剛剛五色雞頭告訴我個好消息,就是他家的人圍在死士外面,準備有個萬一就先屠城再說……你家已經決定先毀掉城鎮了嗎! 不要隨隨便便就做這麼恐怖的決定啊!至少也先等城裡其它無辜的百姓撤掉再屠……不對啦,為什麼我要被他們奇怪的動作給影響! 捂著臉,我默默有點哀傷了。 坐在腳邊的飛狼晃著尾巴,眼睛緊緊盯著大廳入口。 不知道為什麼堅持站著的魔使者就站在我跟五色雞頭右後方差不多四十五度的地方,斗篷拉得比剛剛更低了。 似乎是下了要好好招待我們的命令,雖然門邊有衛士在監視我們,但是非常有禮貌,連茶水點心都不敢怠慢,一看就是最上好的東西擺滿了整個桌上。等待期間五色雞頭也毫不客氣的開始把食物往嘴巴裡面塞,還一直在挑剔,叫服務生……衛士送別的東西上來,雖然露出一臉想揍人的表情,不過衛士還真的有點必來。 看著送上來的肯德基炸雞桶我有點無言,然後趁五色雞頭塞到嘴巴同類相殘之前摸了根雞腿出來喂飛狼。 阿斯利安沒有說過飛狼是吃什麼,旅途中也都放給它自己到處去吃,所以我想雞腿應該不會怎樣吧 兩三口連骨頭都嚼碎之後,飛狼舔舔嘴巴,趴下來半瞇起眼睛。 旁邊的傢伙把剩下的雞肉全都倒進嘴巴裡面,連骨頭都咬卡卡響,在他要點第二桶之前,城主就走進來了。 我發誓我有看見衛士鬆了口氣的表情。 「還需要點什麼嗎」看著滿桌滿地的食物殘渣,艾裡恩示意幾個人過來整理乾淨。 「免了。」應該是吃得差不多的五色雞頭抹抹嘴巴,然後翹著腳囂囂張張的坐在位置上,「你個芭樂城主,是想快點夕陽落下嗎!早點說本大爺早點成全你,秒殺到讓你感覺不到痛苦,瞬間就去找你祖先敘舊!」 艾裡恩苦笑了下,「我遲早會跟你們解釋所有的事情,為什麼偏偏要挑在這種時候出現」 盯著他,我想起式青之前的疑惑,他的確說過城主是個乾淨的人,所以有點不瞭解他小人的行徑。 「艾芙伊娃呢」看見只有城主自己進來,稍早被震暈的艾芙伊娃不見人影。 「在休息,她的身體一向不好。」輕輕地帶過我的疑問,艾裡恩在大廳的主位上坐下,接著所有的衛士退了出去,關上了門,室內就只剩下我們,「我們有苦衷,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 「我呸,本大爺才不聽你的鬼話!」五色雞頭跳起來,順便把我腳邊的飛狼也驚醒,「一路上一直在那裡追個不停,難道你是追心情爽嗎!」 「這方面上我承認的確是讓你們感到不舒服,但是我們有我們所信仰的正義以及該做之事。」聲音強勢了些,不讓五色雞頭壓過去的艾利恩挺起胸膛,「即使會遭到怨恨,我也無所謂。」 剛剛那個衛兵首領也講了跟他很相似的話,然後一刀就把式神給捅掛了。依照辦理的話,難道他現在是打算突然把我們捅掛嗎? 「既然已經把我們捲進來了,那你到底是為啥要這樣幹?」看著凜然的城主,我邊想著式青的疑惑邊說著:「我無法理解你在妖魔地的作為,難道你跟霜丘夜妖精一樣也在垂涎那個巴拉巴拉的什麼鬼力量?」 「如果是這樣,本大爺就拍死你先。」張收著獸爪,五色雞頭發出了警告。 像是感受到緊張的氣息,魔使者的手一直搭在他的黑刀上,如果現在突然喊一聲動手,她搞不好就會撲上去把城主給劈成兩半。 這樣看起來,貌似我們還比城主安全很多。 說起來,難道他撤掉衛兵是為了保證我們安全嗎? 「雖然我想試圖取得黑色的力量加以變革,但是我和霜丘夜妖精的目的不相同。」看著我們,艾利恩的臉上又出現那種我曾經見過的悲哀表情,眨眼即逝,「為了這座城市,以及我毫無血緣的妹妹,縱使你們不認同,我們還是會遵守我們的正義。」 「為了艾芙伊娃?」 我跟五色雞頭相對了一眼,總覺得聽到什麼關鍵點。 上次看見時城主明明和艾芙伊娃相處冷漠。 「是的,艾芙伊娃是我最想守護的存在,接著是這座城市。」點點頭,艾利恩偏著臉,像是在揀選些容易說明狀況的語詞,「很久之前艾芙伊娃曾經發病過,之後被六羅治好的事情你們應該曉得。」 啊,對喔,我差點忘記這件事情。 聽說那時候城主找遍城中上下的醫生、還有醫療班來為艾芙伊娃治病,但是都沒有效果,如果是真的不關心的冷漠兄長,是不會做到這樣子的,何況他之後還和六羅成為好友,所以這個人肯定沒有我們想像中那麼奸險才對。 「如果我請千冬歲撤掉雪野家的死士,你是否願意告訴我們些什麼?」看著城主有些慘淡的表情,我想應該再加點啥比較好,「以妖師一族的名譽發誓,在我能力所及,而且你也有正當理由的情況下,我可以幫你。」 「漾~幹嘛對這個傢伙那麼好!」五色雞頭突然不平了起來,獸爪指著正在思考的城主,「等等他唬爛你怎麼辦!這傢伙怎樣看都很狡猾,江湖上最會扯後腿的就是這種人!」 ……就算他唬爛我,魔使者還是很有餘裕可以砍掉他啊。 輕輕咳了聲,我看了看城主:「說不定他真的有事情,如果真的是正當的事,你也要撤掉你家的人手。」 五色雞頭嘖了聲:「先看他的狗屁鬼話可不可信再說。」 取得共識之後,我們一起轉向艾利恩。 對方苦笑了下緩緩點了頭,算是達成協議。 第七話 知情的第三人 艾裡恩知道的事情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多很多。 「我認識蒂絲,他們的旅團曾經在契裡亞城求援後離開,我的護衛團護送他們到步路之後才折返。」坐在位置上,契裡亞城主從一邊的小桌上拿起半溫的茶水,慢慢的摸著杯緣。 「根據當初我與他們的協議,這件事情需要完全保密,再之後我聽見了旅團失蹤的消息便派出護衛前去尋找,卻在半路上找到了已經破碎的屍體。 依照我們的約定,我讓護衛們將屍體當場掩埋,因為屍體已經腐敗到無法辨認,也不曉得有無活口,但是當初的旅團沒有人再回來,我想應該是全部都遭遇到不幸了。之後再派遣的人搜集不到情報,無法得知是誰下手。」 我本來想告訴他蒂絲還活著,不過因為他突然提到這件事情也很怪,所以就暫時沒開口。 「我知道你們在查旅團的事情,這些情報公會並不曉得。」偏頭睨著我們,艾裡恩的語氣有點猶豫:「這些事情牽連很大,聽完之後你們也無法脫身,你們認為這樣值得嗎以自己的安全來知曉,而你們不過就只是年輕的學生。」 「你到底要不要講阿,本大爺要是怕事的的話就不會坐在這裡了,這年頭是怎樣,行走江湖每個人都那麼婆媽,男子漢大丈夫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怕砍就不要出來混阿懂不懂!」 五色雞頭拍了拍旁邊的桌子,指著城主說道:「要聽就不後悔,反正來找碴的一率幹掉,本大爺恩怨分明,不會隨便對你怎樣的。」 是阿,五色雞頭唯一的優點就是恩怨分明了,讓我好感動。 用某種複雜的表情看了看我們,可能自己也下定決心的艾裡恩重重的歎了口氣,這才開始講他所隱瞞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都是從他開始擔任城主以後才開始的。 「我們這一個種族,在世界責任當中所肩負的是殘餘之力。」 艾裡恩向我們解釋,不管是在哪個時期,大戰彙集地過後都會產生一些類似他們這樣的種族,有可能是原本就在這一代的部落,也有可能是當初軍隊中留下來收拾殘局或是安排復原的人馬。 他們的部落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在這邊了,因為歷史在精靈戰爭時候受到波及被摧毀,於是無法向上追溯有多久,當初湖之鎮還是那個大湖,而契裡亞城也不過就是個小小的部落地區。 部落的祖先有提及湖之下有黑色之力,遠古曾經一度席捲世界,當時被數大種族聯合封印在各地,而這裡也有散落細小的印記,不過因為太過於久遠,基本上沒人知道那個到底是怎樣的東西,也不曉得大概的位置。 聽到他講這些的時候,我一個抖,想到了安地爾找到的東西,還有重柳族那時候的警告。 「在我們的部落當中每一代都會選出一個人作為預備,可能原世界來的妖師不能理解這些舉動。但是每次戰爭土地都會有所污染,在戰爭之後那些影響依然存在,如果封印爆發的話會再度傷害孕育我們的大地和其它生命,肩負殘餘之力的我們所選的人會吸收那些負面影響,將傷害壓抑到最低。」艾裡恩給了我們一個很模糊的概念,不過我覺得他的說法似乎就是找一個替身的感覺,「這種規則在很多部落中都有,每一個肩負殘存之力的部落都維持著一個區域,於是互相連結起來,和整個大地相互平衡。」 「阿,原來你是克利亞。」五色雞頭拍了一下手掌。 「克利亞」可麗餅我是聽過,某種食物。 「就是他們那種責任者的統稱,每次戰爭之後就會像筍子一樣冒出來很多。」 用著完全不對的形容詞說別人,還不覺得有啥問題的五色雞頭環起手,「喔,原來這個區域是在契裡亞城。」 「是的,原本今代的選任者是我。」頓了頓,艾裡恩放下了手上的杯子,一口茶水都沒有喝:「克利亞再挑選適任者有一種標準,今代適合的人是我,但是在契裡亞城接替時意外的這位置也必須由我繼承,族裡的長老認為必須在尋找新的人選……於是就有了艾芙伊娃。」 「艾芙伊娃是責任者「那麼小的女孩要當替身 我有點錯愕,因為依照城主的形容來看,當作吸收的替身很有可能下場會很糟糕,畢竟我看過夏碎學長那麼驚悚的轉移法,實在是不覺得這種任務會很仁慈,更甚至會比夏碎學長他們那種殘忍很多。 「是,與我相近的人只有她,但是她不具備完全承擔的力量,所以我才認她為義妹帶在身邊,如果有什麼萬一,我也可以立即將責任轉移到我身,畢竟城主這個位置仍是能有其它人替代。」 他繼續告訴我們關於契裡亞城的事情。 契裡亞城和湖之鎮先後建立,中間只隔了些微的時間,所以變成了姐妹城鎮,當時湖之鎮很快就倒灌了,於是契裡亞城方面也做出必要的支持等。 後來發生了大競技賽的事情。 但是在那之前,蒂絲等人就已經前往拜訪過了。 根據艾裡恩多年學習古代知識的臆測,加上附近幾個部落的傳說,他和蒂絲認定那些封印很可能就在兩個城市的下面或之間。 之後蒂絲出發去尋找相關事務,幾年後返回時候行色匆匆,交代了艾裡恩一些事情,之後在城市中採買了具有封印力量的保險箱,在他的護衛隊保護下便轉向湖之鎮,之後離開,目的是當年的學院。 於是旅團就這樣消失了。 艾裡恩不清楚他們發生什麼事情,只知道旅團被殲滅,隨身攜帶的物品和保險箱完全不見,找不出端倪。 那一陣子他的重心放在艾芙伊娃身上。 因為不是完全適任者,所以艾芙伊娃的身體狀況一直不是很好,終於引起了大病,當年正好六羅路過幫了他,將情壓抑下來。 他與六羅來往密切,兩個人成為私交,於是他將蒂絲的事情告訴六羅。 過了些許時間,六羅被家族派出去執行任務,中途進入了契裡亞城告訴艾裡恩他知道了些事情,可能和夜妖精、山妖精有關,約定了回來之後告訴他,兩個人一起找出真相。 但是六羅就沒有再回來過了。 艾裡恩派出了很多使者,但是殺手家族僅告訴他六羅執行任務失敗,死亡了。 「沒過多久,夜妖精的預言傳來,霜丘夜妖精開始有動作,時間正好是鬼族開始襲擊學院那時候,在檯面下進行了很多事情,也來過契裡亞城要求結盟,浮出檯面攻擊他族是最近開始的事情。」看了一眼魔使者,艾裡恩搖搖頭:「你們也有點誤解夜妖精了,雖然霜丘夜妖精目的是奪得黑色能力,但是他們主要原因是在黑色種族之前搶先取得並壓制敵人,並不是想利用黑色能力做什麼壞事。」 「他們還來攻擊本大爺的老巢耶!」五色雞頭一提到事情整個就不爽起來,「還去攻擊公會,夜妖精啥時也兼任瘋狗亂咬人了!」 「那是因為殺手家族先襲擊霜丘,想想六羅的任務是什麼。」艾裡恩很直接回駁了五色雞頭:「我們有我們該為之正義,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認同,霜丘同樣有該為之事,只是他們手段激烈得讓人先入為主認定他們為敵,刺殺執行者賴恩就真的是正確的嗎為什麼殺手家族之後並未在派出新的追殺者六羅死亡對殺手家族不是打擊嗎為何你們不再繼續暗殺他,仔細想想這些事情,才能知道答案。」 「那麼你沒事跟蹤我們、抓學長是為什麼這種也叫做你家的正義嗎?」想到我們莫名被追著跑,我跟五色雞頭就有差不多的一肚子火。 「我與賴恩相同,都必須找到封印之地,那是我們該做的事情,但是牽連太大,不能讓太多人知道,如果不是因為你們身份特殊,又是與六羅相關的人,我野不願意讓你們坐在這邊聽這些。」拒絕透露太過深入,艾裡恩站起身走到窗邊,「最多也只能說到這邊了,雖然有妖師願意協助讓我感到些許的開心,但是我們的目標是冰與炎的殿下和獨角獸,妖師們還是不要插手這些事情。」 「你個芭……」 五色雞頭才剛想罵些啥的同時,某種聲音突然貫穿了艾裡恩前面的撥哩,接著一隻木頭削成的粗箭擦過他的肩膀釘在地上,淡淡的血色瞬間從城主的衣物上染開來。 木箭非常粗糙,感覺上像是手製品,比一般的箭還要粗兩三倍,從釘在地上的形狀來看,射出的人力道一定不小。 魔使者瞬間就有動作,凌駕於其它人的速度撞破了玻璃,腳一蹬就衝出去追殺襲擊者。 很快的,外面的衛兵聽見騷動也撞開門衝進來。 「沒事,全都回到自己的崗位上,第一隊伍去追蹤入侵者!」按著肩膀,艾裡恩立刻對衛兵發下命令,訓練有素的士兵很快就退出去。 事情似乎還未結束。 就在衛兵退出去的同時,庭院的另外那方也傳來騷動。 「艾芙伊娃小姐遭到攻擊了,快抓住入侵者!」 五色雞頭一秒就衝出去。 艾裡恩拔起了粗箭。 「沒事吧「小心翼翼的靠過去,我看著他肩上的傷口,因為只是擦過,出血並不嚴重,很快就停了。 城主搖搖頭,「很快就可以復原,只是浪費了衣服。」他細細的摸著那箭枝,我也湊過去看。真的是枝很粗的箭,上面甚至還有削過的刀痕,不像千冬歲他們使用那種細緻的箭枝,反而有點像是什麼土著之類的,直接拿筆直的樹根削一削就用了…… 等等,土著 我和艾裡恩對看了一眼,想法幾乎同時說出口:「山妖精!」 他的敘述裡面整段只有山妖精沒有提及,霜丘夜妖精基本上已經知道了個大概,只剩下當初蒂絲旅團死去那個的種族。 大門被人一腳踢開,五色雞頭甩著手走進來,「嘖,跑掉了,有夠快的。」 在他之後,魔使者也踏進門來,手邊空空,看起來兄弟是一個樣。 「有看到是啥嗎?」沒想到居然跑的比魔使者快,那是什麼東西跳躍版的高速山妖精嗎 魔使者搖搖頭。 「可惡,居然敢擺本大爺一道,被我抓到的話就送他們上西天!」 不,其實我覺得被你抓到的話只要把對方綁在你家大廳一個禮拜,就跟上西天沒兩樣了。 一想到那個金光閃閃的靈光大飯店我就毛骨悚然。 去包圍飯店的衛兵應該都是哭著回來吧 真是人生一輩子一次的奇景……但是再也不會想去第二次就是了。 「那麼,有追蹤到入侵者使用的術法嗎?」艾裡恩側過頭,一個黑影突然就從上面掉下來,太過靠近了所以把我嚇了一大跳,仔細一看居然是個很像忍者的東西,黑頭黑臉的也看不到樣子,總之就是個人。 所以他剛剛在跟我們談話時候其實還是有伏兵嗎 我突然覺得城主也不是我們想像那麼老實,如果剛剛我們動手,說不定就會跑出來很多這種東西,難怪五色雞頭看起來很不爽,大概是早就有發現了。 黑影人半跪在地上,發出了很低沉的聲音:「有移送陣法的蹤跡,已經移向城外,目前正在追蹤。」 阿,難道這就是城主剛剛講的護衛嗎 「艾芙伊娃如何?」 「小姐平安無事,在對方侵入之前已經將之擊退。」 艾裡恩點點頭,黑忍者又瞬間消失了。 好吧,起碼可以認定之前我的印象有錯,城主應該是蠻疼妹妹的,只是讓人感覺不到而已,典型的內斂式愛妹變態。 「你的城也快完蛋了,光天化日之下被攻擊。」嘿嘿的笑了兩聲,不懷好意的五色雞頭搓搓下巴,「本大爺多得是傭兵出租,看在認識份上打你九五折,有需要不用客氣阿。」 九五折也太小氣了吧! 那你還不如打九八折更省! 「……謝謝你。」完全看得出來很沒誠意的道謝,艾裡恩咳了咳兩聲:「倒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兩位會突然折返「 我稍微把六羅的事情說了下,既然他已經對我們坦誠不少事情,外加這次六羅很顯然也牽扯在裡面,所以我覺得他有必要也知道,應該是這樣想的五色雞頭也沒有阻止我,就隨便我去交換情報了。 趁著空檔,我也告訴他蒂絲最後的遭遇和我們根據情報猜測的一些事情。 看著站在一邊的魔使者,艾裡恩的表情也顯得很凝重,「照你這麼說的話,我想也應該是時候了,知曉這些事情的就只有我們三個人,蒂絲和六羅已經出事了,看來我也不能再繼續置身事外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開始慶幸起還好我真的有折回來,否則事情可能不會這麼順利,自己回來的五色雞頭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機會把別人給屠城,接著消失在他人生道路上去屠別人,最後等我們完成任務回來剛好踏在他開好的血路上面。 似乎冥冥中就是這樣被安排著,時機、或是其它的因素都很恰好,原本以為是敵人的契裡亞城主很有可能會變成助力,在蒂斯和六羅之間也是個關鍵。 命運的力量真的很明顯。 如果他能就這樣保佑我中大樂透就好了,我肯定一秒飛奔回去我可愛溫暖的家,然後就一輩子腐爛掉。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很久之前就被嘲笑過了。 不過這次命運的力量實在是太明顯了,活像有人操縱一樣……阿,該不會是因為我和蒂絲的約定吧! 看來以後我真的不能亂講話或是亂下決心,每次實現都會有點奇怪,摔倒王子也不知道詛咒好了沒,又撞樹又摔倒讓我看得都有點愧疚了。 下次回去應該問問看然關於時效性的問題。 「漾~」五色雞頭突然在我面前一個彈指,讓我瞬間回過神,「你在發啥呆阿!」 「呃、沒事。」總不能跟他說我剛剛有瞬間在考慮要不要認真詛咒山妖精集體得脫毛症吧,還真想看看那個畫面。 「既然事情都講開,本大爺也大人有大量,肚子裡撐船的放過你這次,不過你不要太不知好歹,本大爺只是不想追究而已,要是再把本大爺給惹毛,絕對殺個你們片甲不留!」對艾裡恩狠狠放過話之後,五色雞頭才搭了我的肩膀,「漾~走吧,懶得在攪和下去。」 「請兩位等等。」艾裡恩很快的攔住我們要離開的腳步,「你們知道如何找到六羅嗎?」 「欸……憑妖師的能力。」我並沒有告訴他水火妖魔送了我指引的東西,總覺得還是自己要留一手比較好。 「本大爺多得是商業機密!」 又是商業機密!你家的商業機密該不會還包括觀落陰吧! 我突然覺得很有可能,不然五色雞頭這樣莫名的衝出來是在沖心情爽的嗎說不定他本身也掌握到某些東西,例如下黃泉跟死者對談過之類的。 這樣一想還真的有可能! 因為他是五色雞頭,越民俗的東西越有可能出現在他身上……糟糕!為什麼我會這麼瞭解他!我完全不想瞭解這個奇怪的人阿! 「這方面,或許我們可以一起解決。」艾裡恩匆匆的對我們提出建議,「我也想知道當初六羅要告訴我的事情,既然大家目標一致,為什麼你們不善用我所擁有的資源。」 簡單的說現在的狀況就是大家變成同一條船上了。 我看著艾裡恩,突然覺得我現在也滿會跟別人交涉了,真感動。 原來我真的有成長了! 「本大爺先告訴你,就算你拉我們兩個下水,也沒有太多甜頭。」 看著城主,五色雞頭冷冷的說:「你還不是就想用我們這邊的資源,死心吧,其它的人都繼續去冰塊族了,沒有精靈跟獨角獸去幫你找那個啥鬼黑色力量啦,本大爺先送你兩圈黑色的黑輪還比較快一點。」 「請放心,既然我告訴你們這些事情我也有某部分的覺悟,現在我想先瞭解六羅的下落,說不定當年他與蒂斯所掌握的事情可以讓我們找到一些什麼關鍵,不用驚擾精靈與獨角獸……如果可以我會盡力避免,不再做傷害你們的事情。」這次看起來很誠懇的艾利恩用力的握緊了拳頭,「為了我之正義,如果能夠因此排除威脅,我願意和你們誠信合作,以此讓湖之鎮、契利亞城以及艾芙伊娃平安。」 五色雞頭睨著他,像是在判斷對方說的話的真實度。 然後,點頭。 「本大爺就信你一次,為了雙方誠信合作,本大爺就在飯店裡面擺張酒席,大家吃飽之後之前事情一筆勾銷,還有把本大爺飯店跟四眼仔的那些監視都撤掉!」 ……為什麼你會用這種賠罪酒的方式! 這應該是啥啥道上喬不攏最常幹的事情吧? 是說他居然有想到千冬歲,看起來五色雞頭也長大了……大概有吧? 一聽到要在靈光大飯店吃飯,艾利恩的表情明顯抽了一下,不過還是回應了五色雞頭的善意:「我會準時到達。」 我猜他應該是會在最後一秒到達吧,然後還要是直接陣法傳輸,要走進去那個很恥的大門不是一般人幹得出來的事情啊!何況是個很嚴肅的城主。 說不定他還寧願被五色雞頭毆打一頓然後船過水無痕。 真是太難為人的酒席! 「好!本大爺今天晚餐就等你來!」一把搭住我的肩膀,五色雞頭才轉過頭露出很愉快的表情,「那麼漾~我們兩個就先去飯店吃中飯吧,本大爺上次走的很匆忙,忘記驗貨,新來的那批東西應該也到了才對。」 …… ……我可以不去嗎? 我比較想要去千冬歲他家啊! 五色雞頭用絕對力量抓住我的肩膀讓我掙脫不掉,只好乖乖的被他拖出大廳,往那棟恐怖的靈光大飯店走去。 外面的死士已經散掉了,大概是剛剛的交涉或者千冬歲認為可以撤退就跑光了。 離開了城主住所好一段路,順利的走到街道上之後,五色雞頭才鬆開手,看了後面的魔使者跟我手上的飛狼一眼,「漾~你真的以為我們要去吃飯啊,果然僕人的腦袋比較單純。」 我被笨蛋說單純了! 可惡我有一秒好想掉淚。 「城主的手下是笨蛋,不代表本大爺跟四眼仔的手下也跟著笨,既然那些見不得人的襲擊小人逃出去了,肯定要經過外面包圍網。」衝著我,五色雞頭嘿嘿的邪笑了,「讓我們去看看到底是啥東西這麼有種吧!」 這麼說我也想起來有這回事了。 「可是對方不是有用移動術法?」 「笨啊,在傳走之前有多少抓多少啊!」五色雞頭朝我比了一個拇指,然後還用力拍拍我的頭,「僕人啊,挺好本大爺的教誨,江湖上人心險惡,行走江湖時最好有幾手留幾手,底牌都丟出去對自己有壞處沒好處,那個城主怎樣看都不太老實,我們先他一步抓到人搞清楚對方底細比較好。」 難怪他會拉著我快點跑出來。 不過對於同時攻擊艾利恩跟艾芙伊娃的人我也感到很有興趣就是了。 但是我必須再重申一次—— 「我不是你的僕人啊!」抗議抗議!不要擅自把我當成你的僕人啊!都說過多少次了啊! 五色雞頭斜了我一眼。 「啥?你說啥?本大爺沒聽清楚喔,僕人。」 ……你個可惡的雞頭。 你根本有聽到吧! 第八話 源頭 繞了一圈之後,我又回到我的噩夢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我總覺得現在正在我面前的靈光大飯店好像多了點什麼……為什麼會多一條銀色的龍!我們才出去沒有多久吧! 看著金龍旁多一條同樣閃閃發亮到嚇人的銀龍,我一個暈眩。 我幾乎可以想見那個西裝男應該快要胃穿孔了。 「嗯,不錯不錯,本大爺很滿意。」叉著手站在飯店門口,五色雞頭做出很滿意的表情之後就突然向後轉,往對面的民家走去。 「咦你不進去嗎?」看著五色雞頭的方向我愣了下,他不是要去飯店裡面? 五色雞頭白了我一眼,「漾~你真的以為來度假啊,那邊是休閒娛樂場所,正事要走這邊。」他指著對面超級普通不過的民家,說道:「要是啥東西都放在那麼豪華的地方太有風險了,有的當然要放在寒酸一點的才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你也知道太豪華嗎? 其實我覺得放在靈光大飯店搞不好還更容易隱藏,每個要進去搜的衛兵都是很恥的進去,一定也會很恥的想要趕快出來,所以絕對不會搜太仔細,太仔細還有被閃瞎眼的可能,所以絕對是越快跑越好。 走向相對上平凡無奇到了會讓人家直接漠視的一般民宅,五色雞頭隨便敲了兩下,立即就有人開了門,是個看起來很像鄰居小婆婆那種老人家,圓圓的有點討喜可愛。 什麼話也沒有多說,好像早就知道我們會來這裡的小老太婆讓開身,五色雞頭就大大方方走進去了,看了一下我們也快步跟了進去。 房子裡面整個都是黑的,窗戶跟透光的地方似乎全部都貼上了黑色的紙……想想也是,如果我是住在靈光大飯店對面的人我肯定也會這樣做,避免連在自家眼睛都會瞎掉。 小老太婆慢慢關上門之後,整個屋內是全黑的,接著地面開始泛出一點一點的光,然後持續的往屋後延伸而去,像是指標一樣。 「小主人,已經幫您準備好了。」小老太婆手放在背後,發出了細小的蒼老聲音,於是走在前面引路,順著指標而去。 黑暗中,我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拍了我的肩膀一下。 走在我後面的應該是魔使者,我想他沒那麼無聊突然拍我,正想用光影村術法點亮房間時候,有人突然抓住我的手指。 「漾~最好不要看比較好喔。」五色雞頭的聲音從我側邊傳來,還附帶有點恐怖的警告,「前廳是關……用的。」 你可以告訴我被你消音的那些字是什麼嗎! 黑暗中似乎多了一些腳步聲,我整個人從腳底發寒到頭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走在後面的魔使者似乎也不怎麼放心,輕微的刀離鞘聲音傳來,似乎一有狀況他就會把整個黑暗裡的不明生物殲滅。 「安啦,這些都是安全警衛,你以前房間外面也有養。」五色雞頭朝最後那個人丟出這句,不過大概是想到魔使者沒有記憶,就噤聲了。 大聽到後方的距離並沒有很遠。 就在我們講話之間,地上的指標已經轉折一個彎,進入了某條小走廊,接著順著地下樓梯向下方走了約莫幾分鐘之後,四周就慢慢的開始明亮了起來。 地底空間比我想像的還要寬廣。 到整個空間完全大亮之後,我看見四周寬敞得可以,都快像個大型賣場了,大到有點離譜,跟剛剛看見的普通民宅完全不合比例。 「這邊幾棟房子都是我家的產業,地下是相連的。」五色雞頭偏過頭這樣告訴我,「在契裡亞城,這才是我羅耶伊亞家族的分部。」 原來你家的家族也知道靈光大飯店太恥了! 那瞬間我腦袋裡面就只想到這件事情,看啊連他家的人都寧願把對面的房子買下來,就是不願意去蓋在飯店裡或是飯店下面。 在驚愕過空間大之後,很快的我們就看見了再地底空間的另一端有很多人,約莫十個左右的數量,清一色都是同樣的黑色衣服,有點像是西裝但是又不是,在那些人中間有一團東西跪在地上,身體被暗黑色的鎖鏈團團捆住,無法動彈。 在那團東西旁邊丟著炳粗弓,木削成的,手法很粗糙,旁邊丟著幾支同系列的箭,一看我馬上就知道是剛剛射城主的那種箭了。 不過那團東西不是我們預想中的山妖精,一樣也都是粗毛,但是長得比山妖精還大一倍,形體有點像猿猴,身上有些手工的皮甲和粗布衣服,真的就是猴子的臉垂著重重的喘氣,看起來那些黑色的鎖鏈對他的負擔很大。 「這是我們在外圍抓到的。」小老太婆轉過來對我們說著,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的枴杖戳了戳那只毛猴子,「端姆,沒什麼智商的傭兵小猴子,又便宜又不怕死,已經很少看到有人在使用了。雖然很兇猛,但是完成工作程度上沒有職業傭兵的好。」 毛猴子被戳了一下就發出咆哮,往前一衝試圖想撞擊小老太婆,不過立刻就被周圍的人用黑煉拉住,發出了幾個掙扎性的吼叫。 盯著那只毛猴子,五色雞頭走上前去就停在對方不到三不遠的正前面,「吶,告訴本大爺,僱用你的是那些長毛的山妖精嗎?」 微微抬起頭,毛猴子黃色的眼睛瞪著五色雞頭,然後發出了詭異的咕嚕聲音露出牙齒,像是在挑釁一樣。 「端姆很耐打,剛剛已經拷問過了、什麼也不講。」看著正在發聲音的猴子,小老太婆嘖了聲。 「喔。」 五色雞頭隨便的應了聲,在我還沒想到他要幹什麼前,他猛地伸出了獸爪直接卡住了毛猴子的脖子,無視於對方淒厲的慘叫聲直接將他提離地面,「本大爺很沒有耐心,反正你也不講,直接捏斷也無所謂吧。」 我看著五色雞頭,他金色的眼睛露出了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冰冷,完全沒有平常打鬧時候那種溫度--他是在說真的。 慢慢收緊了獸爪,毛猴子的叫聲也越來越虛弱,龐大的身體開始顫抖,很快的就沒有剛剛的氣勢,整只就痿下來了。 把手上的東西扔到地上,五色雞頭對他踢了兩腳,「結果到底是不是山妖精。」 和剛剛不一樣的語氣,充滿了好奇,卻讓人覺得恐怖。 「嘎……」整只趴倒在地上,毛猴子沒有停止住發抖,很快的就點點頭,算是承認了僱主。 「好,瞭解。」把視線轉移開來,用著很平常的語氣,五色雞頭只說了一句:「殺掉他。」 「西瑞!等等!」看到這裡,我連忙出聲:「可以把他放掉嗎?」就在我面前殺掉那麼大只的東西,他會講話有意識也不是食用性動物,這種感覺真的不好,我討厭這樣子。 就算是食用性動物,看著在眼前被殺死也不舒服。 轉過頭瞥了我一眼,似乎不以為然的五色雞頭用著似笑非笑的語氣告訴我:「漾~這種東西沒啥好可惜的,放掉也不會感謝你,搞不好哪天還會來扯你後腿,多不划算,人在江湖可不能太善良喔。」 「欸……那個啥的,我也不是江湖中人,平民百姓比較不喜歡打打殺殺嘛。」像是附和我的話,小飛狼也跟著鳴叫了兩聲。 環著手,有彩色腦袋的殺手似乎有些猶豫,「好吧,看在你不是江湖中人的份上,本大爺讓你欠我一次。」 說著,他轉過頭就突然出手了。 迅雷不及掩耳的狀況下,獸爪狠狠地在毛猴子肩膀上撕裂出一道深刻見骨的爪痕,暗紅色的血液跟著嚎叫聲同時而出。 「看在本大爺僕人的份上,拖出去丟掉。」 然後,那只毛猴子被拖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他被往深處拖的同時,那雙黃色的眼睛一直瞪著我,瞪到眼睛快突出來了也不轉開…… 希望是我想太多。 毛猴子被拖走之後,室內又安靜下來。 「漾~現在證明是山妖精幹的,我們要立刻去滅了他老巢嗎?」甩甩爪子上的血水,五色雞頭接過旁邊人遞來的毛巾慢慢擦著手,「不過也真奇怪,山妖精殺城主幹啥?」 「會不會手臂跟蒂斯有關係?」我一秒就想到這件事情,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麼,隱隱約約我就是很篤定有這個可能,「我們拿到那個保險箱之後就來這裡了,當初蒂斯也是在這邊買保險箱,而且有段路還是城主派人保護他們,如果蒂斯真的是被山妖精殺掉的話……」那麼山妖精肯定也會來找還有可能知道那些秘密的人。 越想,我越覺得有這種可能。 抓了抓臉,五色雞頭歪著頭,「好像有這種可能。」 只是我們都不清楚山妖精到底在搞什麼。 站在旁邊的小老太婆拍了拍五色雞頭,低聲不知道說些啥,五色雞頭一下子就咧開嘴。 「漾~本大爺要回旅館一趟,順便等城主來喝賠罪酒,你要先跟本大爺過去等還是在這邊休息?本大爺是覺得你可以過去泡個溫泉紓解一下……」 「我在這裡等就好了,謝謝」打斷了五色雞頭的話,我連忙咳了兩聲:「如果這裡有房間可以藉我。」 開玩笑,提早過去又要接受西裝男的怨恨攻擊還有視覺上的閃光攻擊外加五色雞頭突如其來的襲擊,我還是在這邊比較好,有多晚拖多晚對人身健康比較好。 五色雞頭聳聳肩,「好吧,本大爺還想說叫你去試試看最新的火山噴漿溫泉,那麼晚餐見吧。」 我突然有一秒慶幸沒去。 你是想把我給煮了嗎!那個噴漿溫泉是噴什麼漿啊!靈光飯店真的要變成靈骨塔飯店是吧! 「那麼客人請往這邊來吧。」小老太婆很有禮貌的說著,然後領著我和魔使者往和剛剛入口相反的方向走去。 靠近時候,對向的牆上開了一道門,後面就是向上的樓梯。 「這是分部的客房,請慢用。」似乎沒打算跟我們一起上去的小老太婆就站在門邊,恭恭敬敬看著我跟魔使者踏進去。 看著黑色的樓梯上方,我有種該不會這又是啥搞笑陷阱吧之類的感覺。 走到最上面會發現房間其實又是個怪東西……糟糕那可以回頭嗎! 跟來時候一樣,樓梯整個也是幽暗的,不過很快就開始亮了。 大約只走了兩分鐘左右,在盡頭迎接我們的是一條木造小走廊,看起來好像是某種鄉村小旅館,有兩三個木造門都半開的,看樣子好像是可以自己挑一間,最末還有繼續往上走的樓梯,不過因為是五色雞頭他家,我不太想就這樣走到天國了,就直接走進去最靠近的房間裡。 房間佈置的很溫馨,也一樣是鄉村式的,很有那種老太太的味道,東西雖然不是嶄新的,但是很乾淨也很溫暖。 重點是床看起來好好睡哦。 很有同感的小飛狼掙脫我的手就往軟綿綿的大床鋪跳過去,喬好位置打了個哈欠,就趴下來了。 正想飛撲上去時,我一個頓步,轉頭看向自己找位置在門邊站好的魔使者……難道他要站在那邊看我們睡覺嗎! 「凱裡你……要不要去隔壁找個床睡一下?」現在想想我還真的沒有看過魔使者睡,難道半屍體不用休息嗎? 魔使者搖搖頭。 「那我分你一半床?」比劃了下,床鋪起碼可以睡三個人不成問題。 魔使者依然搖搖頭。 「凱裡,請休息一下,不要在那裡看我。」就算你不睡也不要站在那邊瞪我啊!這樣我還睡得著嗎! 看著我,魔使者似乎也有點為難,然後左右張望之後,他走到窗邊拉了張椅子轉向,就這樣背對著我們坐下來。 看著他逆光的背影,我突然莫名的覺得傷感。 現在是在演孤獨老人嗎! 你那個滄桑黑暗的背影是怎麼回事! 我沒有在虐待你啊! 不過因為他的舉動我才注意到,窗外居然不是五色雞頭他家那兩條可怕的金銀龍,而是一樣溫馨的田野景色……這還是在契利亞城吧? 我決定不去探究外面的景色,既然魔使者都這樣坐了,感覺上把他趕起來叫他重新坐也很奇怪,我只好把行李放一放,門鎖好以免有什麼衝進來,然後就撲到床上去滾了兩圈。 軟綿綿的床很快就帶來了睡意。 說起來了,我昨晚其實也沒什麼睡到…… 慢慢失去意識之前,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隱隱約約的我看見那個坐的很孤獨的魔使者偏著身體,像是唱歌的聲音從逆光的地方傳來。 那是、很溫柔的聲音。 我他在深綠色的草地裡。 寬廣的草地有風微微的吹過,但是卻沒有看見平常應該要在這邊的人。 「羽裡?」不在嗎? 奇怪,如果他不在為什麼我會進到這裡面來?難道又是兀鷲在亂搞鬼嗎?左右看了一下,在後側我看到另外一個樹屋的入口,那是通往另一個夢使者的地方。 如果不在這邊的話可能就是在裡面吧。 靠近樹屋時候就已經覺得太過安靜,我加快腳步往裡面一縮,看到的不是想像中的畫面,而是看到只有羽裡躺在最末的床上,烏鷺已經不見了。 「羽裡發生什麼事情了!」靠過去用力搖了搖顯然失去意識的羽裡後,我又喊了幾次,他才慢慢睜開眼睛,有一小段時間似乎還在迷濛中沒有回過神。 看他的狀況非常不對,我小心翼翼的把他扶起來,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還好過了一下子羽裡就自己清醒了,但是人看起來異常地虛弱,「那小子……」 「烏鷺我沒看見他,你們怎麼了「 甩甩頭,在整個人較清醒後,羽裡才告訴我:「我已經被他困住有一點時間了,送你回去之後,我根本無法離開夢連結。」 「咦!」我錯愕了,「你是說烏鷺把你關在這裡不讓你回去「 「嗯,你離開之後我們嘗試了尋找那個人的訊息,但是因為我沒有辦法長時間待在這裡,要離開時那個小鬼突然把我的夢連結全都打斷,將我困在這裡之後就不曉得跑去哪了。」按著額頭,臉色非常差的羽裡慢慢地說著。HAHA~臨時被家人喊出去~拖到現在~繼續碼字~QQ 「你們去找六羅「我還以為我下線之後他就會跟著下線……失禮了、網絡太習慣,我還以為羽裡也會清醒,但是沒想到他居然會在這邊。 「我有點介意那個人……」羽裡頓了一下咬住牙,似乎正在忍耐什麼不適,過了半晌後才抬起頭看我:「但是現在要先把那個小鬼找出來,不然我就快沒命了。」 「要怎麼找「我不是夢使者啊,難道我要出去大喊烏鷺你這臭小子給我滾出來之類的嗎 羽裡指指地上,那裡有條烏鷺的線,「我已經無法維持現在的狀況了,如果再深睡一層就真的會死亡,你看能做到哪裡就做到哪裡吧。」 說完,他非常乾脆的,叩的一聲臉撞床,就這樣失去意識。 …… ……這就是把爛攤子交給我要我死馬當活馬醫的意思嗎 我抓著地上的線默默的走出小屋。 看著深綠色的草原,真的有那麼一秒不知道應該往哪裡找,那條線另外一頭深入了地面,依照烏鷺的性格應該也不是真的想害羽裡,但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 等等,既然這裡是夢裡…… 摸了摸口袋,我果然摸到了我一直放在身上的東西,沒想到真的有跟進來。 拿出了那條用斷線跟水妖魔鱗片做成的錐體,不曉得什麼時候開始這個東西隱隱發著光,取出後晃了兩下,指著的地方就是烏鷺那條線的方向。 下面 對了,水妖魔沒有告訴我這東西有啥實際用途啊! 握著線跟錐體,我有點不知所措。 不過既然這裡是夢境的話,一般來說應該是多少可以自己腦想改變一下環境之類的,動畫小說都是這樣演的。 在這邊我還有什麼可以使用的力量 某種奇妙的氣流慢慢的從我四周捲起來,將深色的草原以我為圓的給吹開來,地面上開始出現奇怪的暗藍色結晶。 不屬於羽裡也不屬於烏鷺的色澤,像是侵蝕一樣很快的那些結晶覆蓋過綠草、小屋的景色,把四周完全給包裹住,帶著點點的亮光,暗色的晶體讓人感覺到有點炫目。 然後,我聽見水的聲音。 「您在呼喚我嗎?」折射著光點的水環繞在我四周,然後米納斯便從中出現。 「咦!你可以進入夢連結嗎?」看著我的幻武兵器,我後知後覺到這很可能是她的力量空間,因為我自己怎麼看都不像可以結晶的人阿…… 「幻武兵器是意識體,不一定存在現實空間也不一定存在於虛幻空間,通常簽訂契約的主人在哪裡,我們就會在哪裡。」米納斯給了我一個似是而非的回答,然後抬起了她的手指著我握著的錐體和線:「您在思考這兩樣東西嗎?」 「你可以帶我找到嗎?」舉高了線,雖然六羅的事情很重要,但是羽裡必須放再第一位置:「我要找到這條線的主人。」 米納斯的手輕輕地觸碰著那條線,一被她碰到的地方立刻泛起了淡藍色的光點,然後又變回原本的色澤,「這兩樣東西的起源都再同一個地方。」 烏鷺已經找到六羅了 「但是我不建議您現在前往。」 呃,又是個很危險的地方嗎 看著米納斯水做的面孔,我一秒就知道我的認知沒錯了。不過就算那個地方再危險也還是得去的,而且現在多了米納斯作伴我也比較沒有那麼驚恐了。 要知道人類都是死於自己的想像阿! 而且如果那裡很危險,把米納斯丟出去檔一下好像也是可以。 「……請把我使用在正確的地方,。」 已經跟我腦袋聯機的幻武兵器毫不留情地戳破我的幻想。 唉,要為主人粉身碎骨嘛……電視都是這樣演的。 「所以米納斯不是演員。」 ……給我抱怨兩句不行嗎! 懶得再理我的幻武兵器輕輕的轉了個身,瞬間全部化成水珠圍繞在我四周,那些暗色結晶緩緩的裂開。 在那之後,是深沉的黑暗。 黑暗中,有銀色的絲線。 我曾經來過類似這樣的地方,是時間之流。 「這裡是最外圍,請小心些,觸碰到時間的河水就很難再離開了。」重新出現的米納斯用她水做成的手握著我的手掌,「我們並不需要深入,只是順著一小段路途就要離開了。」 周圍的景色開始流逝。 我看著那些銀色絲線,其中不斷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快到來不及捕捉。 並沒有在這邊多加停留,米納斯操著周圍的水珠以及我們腳下的結晶體,一個拐彎就可以直接向上攀爬。 那種感覺有點奇怪,在脫離黑暗空間之後我先看見的是岩石層,然後我以為我會直接撞上去黏在牆壁,又變成一次雷多想雕刻的該死姿勢。 穿透那一大塊岩石之後我才想起來我現在沒有身體,搞不好就跟米納斯一樣是意識體而已。 她帶著我跳離了夢連結,像之前烏鷺做過的一樣,在現實空間穿梭。 但是那時候烏鷺是藉由夢連結,米納斯是藉由什麼 「……那些時間是往生者曾經有過的夢。」溫柔的聲音淡淡的傳來:「封印中的、時間中的、過往中的那些破碎的記憶,還有靈魂們在死後依舊作的夢。」 白話講就是在死人夢裡嗎。 我惡寒了。 難道就不能走活人的路線嗎! 「快到了。」 最後一個竄升,米納斯甩起了周圍所有的水包圍在我們四周,接著整個空間豁地展到最大,黑暗到令人窒息的顏色中出現了光。 光的線描繪出巨大的圖騰。 我曾經看過,在湖之鎮底下被起出的那三種語言環繞在圖騰四周。 「湖之鎮的最深層。」 米納斯的聲音再度響起,像是觸動了某種東西,讓我整個心也跟著重重的一涼。 「不管是線還是錐體,他們的根源都在這裡。」 第九話 深埋的秘密 看著黑暗的空間,我開始覺得那天被安迪爾拖進來所看見的可能只是最外圍。 再深入之後,就是我們面前現在所看見的。 「兀鷲跟六羅在這邊」兀鷲我還可以理解,但是為什麼六羅會在這裡?難道他死後被陰影給吸收了? 這應該不可能啊,就我知道的,這邊的人掛掉都會走向安息之地,然後在死亡樂園那片永遠的淨土安息,倒是沒聽過有人掛了之後還回魂飄到觀光遺跡之類的。 難道他生前最大的心願就是想要古跡一日游? 然後游到不小心被下面的封印吸下來? 怎樣想好像都有點怪怪的,妖師的大戰遺跡也沒好看到這種地步吧? 「這是古老的羽族封印,目前依我們兩人的力量無法再向內闖進去了。」米納斯打斷我的妄想,提醒我看我手上的東西,不管是錐體還是線全都指向大圖騰之後,但是我們已經沒辦法前進了,也不知道所謂的陰影是什麼狀況。 但是兀鷲為什麼可以跑進去? 又是一個觀光被吸的傢伙嗎? 我用力抓抓頭,試圖讓腦袋往正常一點的方向想。 「不是請你們不要繼續深究下去的嗎?」 在我還未想到點什麼時,淡淡的聲音先從我跟米納斯前面傳來。 巨大圖騰的光閃爍了下,居然有人從裡面穿了出來……修正、不是人,是靈魂或是意識體,穿過了巨石出現在我們面前。 那個應該是流落本尊的東西就站在不到幾步遠的地方,周圍也稍微明亮了起來。 上次太過於驚嚇跟匆忙了,這次仔細一看,果然是個跟魔使者分毫不差的人。 「六羅學長!」往前一模,這次抓到了他的手腕,但是冰冷異常,「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沒有甩開我,六羅看著我們,回答的不是我問他的話:「你們是來找那個小孩子嗎?如果是的話,那麼帶著人盡快離開這裡吧。」 「你不能一起走嗎?」有問題!絕對大有問題! 沒有繼續回答我的話,六羅一個轉身回到了封印後面,再出來時手上已經提著我們到處都沒看見的兀鷲,後者整個是昏睡的,像小雞一樣被拎著塞到我手上。 「這個地方封印的是陰影,你為什麼要呆在這裡?」讓米納斯掀動了水霧擋住六羅的去路,我再度發問,「以妖師名義詢問你,回到原本的世界很困難嗎?你就那麼不想要再回去嗎?有很多人在找你。」 不管是不是為了五色雞頭,我覺得我有必要問清楚。因為他的事情,我連小隊都脫隊了,也不知道弄到最後到底會搞成什麼樣子。 「……我醒來的時候,一度以為我是前往安息之地。」被水霧隔阻住的六羅回過頭來,臉上出現了一抹苦笑和為難,「想著,其實這樣也很好,但是我想起來我還需要做些事情,蒂斯的旅團不能白白死亡,他們想要保護的就是這個地方之上。」 「湖之鎮?」陰影的上面是湖之鎮,附近是契利亞城,如果跟城主說的話相合,那應該是這個意思了。 「不,小學弟,你不太清楚,一旦這個東西爆發,不只湖之鎮會再度銷毀,守世界中會有很多生命都無法繼續存活。」看著泛光的古老圖騰,似乎知道些什麼的六羅淡淡說著:「蒂斯的旅團通過了沉默森林之後發現了這個秘密,他們得到了關鍵性的物品和證據能夠將這裡的東西導出,如果落入不善種族的手中,會是很嚴重的災難,但是物品上有著古代之力,按照正常的方式無法破壞,於是他們只能將東西隱藏起來。」 「……所以才有那個保險箱?」我突然發現事情好像可以連在一起。 蒂斯他們是在沉默森林之後很快就調頭了,但是我不能理解,如果山妖精有問題的話,他們為什麼要把東西埋在山妖精的山裡面? 而且,保險箱中並沒有什麼特別奇怪的東西,這點已經透過千冬歲帶回公會檢查過了,並沒有特別重要的物品。 「山妖精的山中還有一樣非常重要的物品,有了那個才能夠打開保險箱裡的東西,蒂斯他們回頭去找的時候遭到殺害,死前蒂斯和其它人將保險箱藏到深處,我想、不管是鬼族或者是山妖精,一直在尋找的,應該就是那樣東西吧。」 就在述說時候,我注意到六羅的形體有幾次閃爍著,好像隨時會消失,這讓我想起了羽裡之前的話。 似乎不在意自己的狀況,六羅搖搖頭,「你們不要在試圖尋找下去了,再怎麼樣,對所有人都沒有好處。而我,這樣就可以了……雖然我很想再見見其它人……」 「可以告訴我、為什麼當初你會被賴恩殺死嗎?」如果當初他一樣也是發現了這裡的秘密,這樣看起來,他的目標很可能原本不是賴恩,而是蒂斯他們走過的路線,但是他卻又是被賴恩殺死的,死於沉默森林,這個點上非常的奇怪。 「因為我發現賴恩是不能死的人,雖然在沉默森林碰到他是個意外……」聲音突然變得有點飄遠,下意識撫著自己頸子的六羅像是會想起死亡前的痛楚,表情有點怪異,「而且我始終無法成為殺手……殺死陌生的人實在是太奇怪了,為什麼必須得做這樣的事情……所以我也無法殺他……」 「你知道為什麼賴恩會在沉默森林中嗎?」 六羅看了我一樣,微笑了,「夜妖精追求的是同樣的東西,那麼他們正在尋找蒂斯走過的路線,並不奇怪吧。」 我懂了。 一瞬間什麼都通了。 就在我想要再問個決定性問題時候,這個黑色的大型空間突然震動了一下,石上的圖騰迸出了不祥的暗色光。某種我曾經看過、像是颶風的東西開始在角落形成,挾著某種怪異的感覺。 「糟糕,在時間告密者出現之前快離開這邊。」 張開了手,六羅在空中畫出了那種塗鴉型的陣法,果然就跟魔使者、兀鷲所使用的是一樣的東西,「幻武兵器,將你的主人帶回起點之地。」 米納斯偏過身抓著我和兀鷲,四周開始包覆起水霧。 等等,我還有事情想問他啊! 六羅深深地看著我們,「別再來了。」語畢,他的手指在我們面前輕輕劃過,黑色的空間瞬間就扭曲開來。 我感到有股強風吹過,一根深綠色的草枝飛過。 那瞬間,懷裡的兀鷲猛然驚醒。 就在我想要再問個決定性問題時候,這個黑色的大型空間突然震動了一下,石上的圖騰迸出了不祥的暗色光。某種我曾經看過、像是颶風的東西開始在角落形成,挾著某種怪異的感覺。 「糟糕,在時間告密者出現之前快離開這邊。」 張開了手,六羅在空中畫出了那種塗鴉型的陣法,果然就跟魔使者、兀鷲所使用的是一樣的東西,「幻武兵器,將你的主人帶回起點之地。」 米納斯偏過身抓著我和兀鷲,四周開始包覆起水霧。 等等,我還有事情想問他啊! 六羅深深地看著我們,「別再來了。」語畢,他的手指在我們面前輕輕劃過,黑色的空間瞬間就扭曲開來。 我感到有股強風吹過,一根深綠色的草枝飛過。 那瞬間,懷裡的兀鷲猛然驚醒。 *** 我們摔在深綠色的草原上面。 回過神時,米納斯已經不見了,看來跳過夢連接也花了她很多力氣。 會知道的原因是因為身為主人的我也開始在夢裡全身沉重疲軟,有點使不上力氣,懷裡的兀鷲異常沉重,再也抱不動了。 幸好他自己醒來了,不然我唯一的選擇大概剩下扇他幾巴掌把他打醒。 『你來了啊』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烏鷲直接抓住我的袖子,露出大大的笑臉,『烏鷲找到了喔,不過那個地方不知道為什麼好熟悉喔……』 「你先把羽裡放走!不然我就再也不來了!」撐著站起身,我才沒忘記我是要找他幹啥的,「怎麼可這樣對羽裡!」 烏鷲扁了嘴,不甘不願的看著我:『我一個人好寂寞……他對烏鷲也很好,不能留下來陪我嗎』 「不可以,羽裡跟我一樣得回去,下次再來!」看著他無辜的表情,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點火氣冒上來。 就因為他的小任性,差點就搞掛了好心來幫我們的羽裡。 如果羽裡因為這樣發生什麼事情,該怎麼跟瑜褵交代啊!一想到這些,我就真的有點生氣了。 『你好凶。』 「如果你再不乖我會更凶!」 退縮了一下,烏鷲轉頭拔腿就直接往小屋的方向跑,『知道了、知道了嘛!放走人你就要陪我玩喔!』 我整個無奈。 為什麼我身邊出現的人都是怪人啊! 能不能有次給個正常點的……一點點不正常我也可以接受啊,但是就不要超不正常……算了。 反正身為妖師的我好像也本來就很不正常。 我默默的感覺到一種只有自己才能體會的哀傷感。 在力氣恢復點後,我拖著沉重的悲哀腳步慢慢的走進小屋裡。一進去,羽裡已經不見了,只看見烏鷲坐在床上晃著腳,嘴巴在哼一些我聽不是很懂的歌。 『他已經回去了。』一看見我進來,烏鷲停下了哼歌,獻寶似的快步跑到我面前:『有沒有乖』 「你好乖。」隨便地摸了摸他的頭,我也在旁邊的椅子坐下來。 很高興的在我旁邊擠著,似乎變成小狗的烏鷲用一種神秘兮兮的語氣靠近我,『跟你說喔,烏鷲好像知道自己是誰了耶。』 已經碰過六羅後,我推翻之前他是六羅的猜測,所以現在對於他的身份我也感到有些好奇,「你是誰」不是六羅,卻可以跟他有類似的記憶讓我覺得很不可思議。 『嗯啊,在黑黑的那邊想起來的,我的名字好像叫做六羅喔。』 有那麼幾秒,我錯愕了。 「你叫做六羅」 啊,該不會我理解錯誤,其實他應該是叫做六邏之類的吧……天下同音字很多……就像很常聽到火旺啊招弟啊這種。 『嗯,寫給你看。』翻出了樹枝,烏鷲真的在地上寫出六羅這兩個完全準確無誤的字體,『只想起來名字,其它的不曉得耶。』 我幾乎震攝到有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第一秒想到的是:難道烏鷲是六羅的啥意識分裂形成體嗎因為這個梗太多人用過了,漫畫裡面異常普遍,就連布袋戲都愛用,所以搞不好真的有可能。況且很多跡像都支持這種可能性,光是那個塗鴉陣法就幾乎決定了。 只是,真的是這樣嗎 雖然我和六羅只有短暫的接觸,但是我卻不覺得烏鷲是他哪個部分。 相性差太多了,整個就是完全兩樣的人。 『不過我比較喜歡烏鷲這個名字,因為是我們兩個一起取的,所以我還是要叫做烏鷲。』衝著我露出可愛的笑容,烏鷲眨巴著眼睛望著我:『所以不管怎樣,你也不可以忘記烏鷲喔。』 看著他大剌剌的笑容,我也提不起勁再生氣了,「如果你以後很乖,我怎樣都不會忘記的。」要怎麼樣才會忘記,喵的經常性被拖到夢裡面來誰會忘記! 人一輩子也沒有幾次會被拖到夢裡面吧! 這時候我應該慶幸還好只是被拖到夢裡面而不是被拖到其它地方嗎! 不過這時候的烏鷲笑容讓我感覺到很深刻,幾乎沒有什麼雜質的天真笑容,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有點難過。 為什麼呢我不懂。 不知不覺,我開始覺得身體放鬆了下來。 然後,我睜開了眼睛,從夢境當中突然的清醒了過來。 烏鷲的笑容還很深刻的印在我腦袋裡面,讓我一下子適應不過來,只看見趴在旁邊的小飛狼睡到連肚子都翻出來了,比我這個人類還要舒服,讓我非常想從那個肥嫩嫩的肚子直接戳下去。 抬起頭時,看見了魔使者依舊背對著我們,從窗外照射進來的月光在他的身邊繞出一層淡淡的光暈。 那時候,我覺得我好像又看見了六羅的影子。 聽見我的動靜,魔使者慢慢的回過頭,依然面無表情,毫無情緒波動。 那個會說會笑的人並不在這裡。 他已經死很久了。 小飛狼在床上打了個哈欠。 我猛地一頓,突然想到我剛剛看到的東西好像叫做月光……月光! 要死了現在到底是幾點!連月光都出來了,那五色雞頭的賠罪酒我肯定蹺掉了,糟糕都不知道他會用啥離奇的辦法來報復我。 匆匆的翻出手機一看,我差點把冷汗一起都看下來。 現在的時間是凌晨一點十分,不要說晚餐,連宵夜時間都已經過了不知道多久了。 這種狀況讓我害怕了…… 我應該可以看到明天的太陽吧 算著要不要先寫點遺書還是啥的時候,我看見旁邊的小桌上有餐盒,在我入睡之前應該沒有這東西才對。 戰戰兢兢的打開那個餐盒,意外的裡面不是手榴彈也不是岩漿更沒有捐獻箱,裡面擺著最平常不過的食物,而且還是帶點溫熱的精緻食物。 五色雞頭來過 還是這是其它人準備的 「這是西瑞拿來的「看著始終沒有睡的摩使者,後者對我點點頭。 是因為看到我睡得很死所以才沒有把我叫醒嗎 和米納斯深入湖之鎮底下我隱約有種我整個意識都脫離的感覺,這個時候我的身體應該看起來就是睡死沒反應吧 不過難得五色雞頭會這麼體貼,平常他應該都會把人打醒,不然就是我醒來之後發現臉腫了還是被捆在床上等奇怪的事情。但是今天什麼都沒有做,只有放下飯盒…… 他發燒了! 沒想到笨蛋會感冒! 還是吃下去我會被怎樣嗎 有點怕怕的看著飯盒,不過睡了大半天肚子的確有點餓,加上旁邊的小飛狼嗅到味道一直要鑽進去飯盒裡面,我也就豁出去把東西都拿出來。 招呼魔使者時候我原本以為他會像睡覺一樣拒絕,沒想到魔使者居然把椅子轉過來跟我們共同分食,雖然之前蒂絲有說過他偶爾會補充,不過還是讓我小小的驚訝一下。 看著魔使者,就開始有點五味雜陳了。我還是不懂六羅為什麼會那樣做,還有烏鷺自稱是六羅的事情……唔,真希望現在有個腦袋好一點的人在這裡啊…… 「漾~你醒了喔!」 砰的一聲,死鎖死的房間門被用力踢開,根本沒有早上八點和半夜三點時間差別觀的五色雞頭直接闖進別人的房間裡面。 ……我是希望有腦袋好一點的人,而不是腦袋空空的人啊。 「你今天晚上是睡到過橋嗎本大爺來叫了好幾次都沒反應,如果不是六羅阻止的話,本大爺就把你的臉打得像包子了!」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床的另外一邊,五色雞頭往食物裡抓出了雞腿放到嘴裡面去咬。 原來是魔使者保護我嗎…… 有瞬間我覺得臉沒有變成包子真是太好了,順便把我剛剛對五色雞頭的改觀扔回垃圾桶去。他果然一點都跟體貼沾不上邊,完、全沒有! 「本大爺決定等等出發。」咬著東西的同時,五色雞頭丟過來這樣一句話:「那個啥城主妄想要巴著把大爺一起下水解決問題,本大爺就殺他個措手不及!」 我差點被飯嗆到。 「現在嗎?」幸好我有睡一覺! 雖然有睡跟沒睡都差不多累,但是起碼肉體有恢復一點活力,精神上的累在路上休息一下就行了吧。 「男子漢做事就要地一時間殺他個片甲不留,拖拖拉拉的跟婆娘一樣像啥話,說要去就是馬上出發,等等吃飽飯我們就上路!」還惦記著山妖精那邊關於六羅的信息,五色雞頭很快就決定我們的道路。 其實他先去也沒錯。 既然山妖精那邊隱藏著什麼,而六羅又不願意我們下去的狀況下,先往山妖精那邊說不定會有什麼突破點。 當年蒂絲回到山妖精那邊也是要尋找跟陰影相關的東西。 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才讓六羅不願意我們繼續尋找下去。 跟自己喜歡的人分離選擇死亡是一種很痛苦的事情,讓他人看著自己死亡也是一件很悲傷的事,六羅比我還要懂這些,但是他依舊選擇這樣,那代表他現在肩負的是更巨大的痛苦,讓他不得不連死亡都放棄。 埋藏在陰影裡面到底是什麼秘密 我想,等我們找到山妖精那邊的物品之後,一切都會清楚了。 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重柳青年告訴我們的話,原來他指的就是這麼一回事嗎所有的事情都從山妖精的住所開始,回去那裡之後就會瞭解了。 看著五色雞頭,我決定暫時先不要將夢連結髮生的事情告訴他,避免他做出什麼不可預料的事情。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真的就只有我們了,其它人都不在,也沒有人會幫我們收拾善後,我必須要不拖住五色雞頭才行,很多事情也必須仔細思考做點保留。 因為我很弱,人多的時候沒關係,但是已經沒有其它可以讓我撒嬌的人了。 雖然有魔使者,但是他也不是萬能的,他無法思考,只是聽命行事而已。 ……我至少必須做到不拖累同路的夥伴。 「說起來,這好像是本大爺第一次單獨雙人行動咧,扣掉以前暗殺組不算,在羅耶伊亞家外面算第一次。」舔舔唇,五色雞頭突然很認真的打量我,那種表情很像是在看一塊肥肉還是一隻雞腿,看得我都毛起來了:「看起來沒啥用,不過還勉勉強強啦。」 知道自己沒用是一回事,被笨蛋說沒用又是一回事,我有種很悲哀的感覺。 正想去角落蹲一下哀怨時候,那個只會把自己人生道路扭曲的五色雞頭伸出手貼到我的肩膀,說出了一句讓我想開窗跳樓的話-- 「本大爺就承認你是我的搭檔吧!」 他說得很大方很大氣很有翩翩大度,但是我只想到一件事情…… 該死的!早知道就不要偷笑莉莉亞被惡魔拖去當搭檔了!我現在的狀況根本沒有比她好到哪裡去啊! 我現在寧願當他的僕人了行不行 就某方面來說,五色雞頭比奴勒麗還要可怕啊-- 『西瑞你聽我說。』沉重的拍住他的肩膀,我無限想要說服他力挽狂瀾: 『搭檔這種東西你最好選擇很厲害的人,這樣你無聊時候可以找對方幹架,你沒事幹時可以拖著對方一起去死…… 對不起嘴誤,你可以跟他一起去出高等任務,還有行走江湖時候要同等級的才能你幫他兩肋插刀、他幫你粉身碎骨啊!不要隨便便就找個很弱的人,這樣對自己不好啊!』 對我也不好,不管在精神上還肉體上都是雙重打擊,拜託你快點打消這個可怕的念頭吧!我畢業之後的志向是要當普通人類然後回歸正常人社會啊! 五色雞頭歪著腦袋看著我,然後把我的肩膀拍回來,一臉慎重: 『安啦,本大爺有思考過了,既然只有本大爺的僕人比較順眼,那本大爺就破例一次讓你當我的搭檔。這樣本大爺無聊時候可以訓練搭檔讓你快點根本大爺到同樣的等級,沒事還可以當僕人跑腿;要去行走天涯時候還可以帶著比較不無聊,而且其實漾~你現在根本大爺的交情不就已經是本大爺可以幫你兩肋插刀、你給本大爺粉身碎骨了嗎?』 我才不想幫你粉身碎骨! ;兩肋插刀不一定死,粉身碎骨就是穩死無疑啊! 還有你說這些話是要氣死我的嗎!你無聊訓練我根本是打我好玩的吧!難道其實我在你心目中就是一人三用好方便的對象嗎?好打好使喚還好玩樂這樣嗎? 看著五色雞頭,我悲哀了。 完全無法理會到他面前的我正在發自內心為自己感到哀傷的五色雞頭還慎重的告訴我: 『放心,變成本大爺的人之後,本大爺會很罩你,不會讓你隨隨便便死在路邊,不然就是你往生之後本大爺會送人下去跟你作伴。』 那我到底是該感動嗎? 你連我會往生都已經先設想好了,我還能說啥? 『就這樣說定啦,以後你就是本大爺的搭檔了。』完全就是強迫中獎的五色雞頭很豪邁地從身後拿出一瓶不知道是飲料還是酒的東西,接著是兩個杯子跟開罐器……該不會其實你還會從背後拿出平底鍋跟球棒吧? 『西瑞我覺得這樣不……』 『為了慶祝今天是結拜的好日子,本大爺特地弄來了特等的精靈飲料,眼前連證人證狗都有了,現在只差歃血為盟的手續了!』把杯子倒上飲料,五色雞頭的眼睛開始發光。 誰要跟你歃血為盟!我沒有要跟你結拜啊混蛋! 事情整個往很歪的方向發展,正想往床下一跳先逃再說的我直接被五色雞頭抓住,兩秒後手掌一痛,血已經噴到杯子裡面了。 丟開我的手,五色雞頭也劃了自己的手掌把血給滴到杯子裡面去。 那兩杯飲料頓時就變成異常恐怖,血的顏色跟白色的精靈飲料正在旋轉,我的腦袋也跟著旋轉,感覺我的人生在某一秒好像跟著那個紅紅白白的漩渦一起扭轉了。 『快喝下去吧!接著以後我們就是行走江湖雙刀客,來兩只可以殺四個啦!』 看著被塞到我面前的恐怖飲料,我這次真的想哭了。 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逼良為娼、自作孽還有好死不如賴活。 色馬我錯了,我可以回去嗎? 拜託讓我回到護送學長的小隊啊! 『好時辰不等人,快喝下去吧。』 五色雞頭逼近了…… 第十話 山妖精的襲擊 我完全不想去回憶那杯可怕飲料的味道。 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那麼害怕精靈飲料,希望以後不要在心靈裡面留下什麼不好的創傷。 被五色雞頭強灌了那杯鬼東西之後他就擅自宣告啥程序完成之類的巴拉巴拉一堆,接著把食物全都塞完之後趁夜抓著我,在那個小老太婆的帶領下往另外一條地道捷徑離開契裡亞城。 真的就完全沒睡的魔使者依舊靜靜的跟在我們後面。 在出口處看到天空開始有點泛亮之後,我突然發現我似乎最近的作息也開始顛倒了,最近幾次都是摸黑逃跑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領著我們搭上飛狼,魔使者又找到了一些有妖魔印記的跳躍點,這讓我著實瞭解妖魔們在這個大地上面旅行有多久,他們藏著定點的地方大多隱蔽不易發現,還布有術法,如果不是魔使者打開,通常可能只會覺得是棵樹、石頭還是沒什麼用的小石柱。 不過用這些定點也不是沒風險的。 因為誰也不知道妖魔把他們的對等點設在什麼鳥地方,第三次被誤傳到別人種族部落裡面被那個種族追著跑出來逃逸之後,我們終於在中午的時間,回到了山妖精居住之地。 第一次到這附近時候,其實我還有點半旅遊的心態。 但是這次再回來,感覺已經很沉重了。 感覺上心境的變化似乎有哪點不一樣……好吧,其實我還在有點幫自己被當成搭檔而默哀……幫自己毫無預警劇烈變化的悲慘人生默哀。算了,越想真的是越悲哀,我還是把注意力放在正事上比較不會那麼難過。 爬下飛狼後站在多洛索山脈面前,我突然覺得這座山出乎意料之外的大。 可能是因為上次來是在晚上,而且還是直接傳進去就比較沒有感覺,現在人站在山前,突然就覺得自己超級渺小了,這麼大的一個山,要怎麼找到我們要的東西? 看著不像是給人走的獸道入口,我就開始腿軟了。 旁邊的飛狼蹭了蹭腳,這時候就有點感謝體貼的阿斯利把騎獸借給我們,不然看到這種比一零一大樓還高的山,我寧可現在馬上向後轉直接放棄。 「漾~~要一口氣攻頂看日出還是要慢慢爬?」完全忘記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五色雞頭用一種很興奮的表情看著淹沒在雲端的山頂。 ……我們是來這裡攻頂看日出的嗎!是嗎! 笨蛋真的對高的地方完全沒有免疫力嗎! 「西瑞,你確定你要浪費一天去攻山頂嗎?」出發之前我有告訴過他式青的話,也就是起碼啥時候要往回折返才可以跟上小隊的腳步,現在他是想去攻完頂直接欣賞日出然後回家嗎? 五色雞頭拍了一下掌,「可惡!差點被山頂給騙了,本大爺是來屠殺山妖精的,怎麼會忘記這麼重要的任務!」 你也不是來屠殺山妖精的! 「我們需要找個東西。」想了想,我告訴他,「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不過從時間種族的話來看應該是跟六羅的事情比較有關……所以我們應該找到東西後回去契裡亞城,畢竟城主對這種古代的東西比較瞭解。」 回過頭用一種很怪異的表情看我,五色雞頭偏頭想了幾秒才開口:「漾~~你怎麼這麼確定是個東西?那個時間的傢伙並沒有特別講啥啊?」 因為是六羅本人講的…… 現階段當然不敢這樣告訴他,我隨便掰了個理由,「後來水火妖魔找我時有提到一點,反正我們就找看看吧,說不定真的找得到。」 但是看了看高聳入雲的巨大山脈,一整個就是心裡一冷,也不知道行不行。 如果有什麼線索就好了。 在山妖精那場事故之後,山妖精都搬移遷到樹人提供的臨時住處,所以我想現在這邊應該沒有多少山妖精了,照理來說這樣危險性應該會降低些。 站在幽暗的入口處,我隱約可以聽到某種東西在竊竊私語的聲音,不曉得是不是在這裡恢復土地的樹人或遠望者。 「從哪邊開始找?」五色雞頭繼續對我發出提問。 這是個好問題…… 就在我們兩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往前衝就對了的時候,一直沉默站在旁邊的魔使者突然動了一下,接著往獸道走去。 那個動作很像就是他知道位置。 和五色雞頭對看了一眼之後,我們就直接尾隨上去了。 畢竟比起毫無目的的亂走,在有人帶頭、還是相關者……的屍體下的確是好很多。 直到這時候我都還是這樣子覺得。 如果在進入之前我們就發現四周隱藏著不善的目光,我想當初這個時候我們就不會這麼隨便向前衝了。 但是這時候的我們卻不曉得。 *** 第一次來多洛索山脈時,這裡的植物指給我無生機的可怕感,活像是恐怖片裡面會出現的厄夜叢景。 後來經過了式青的淨化和短時間中的樹人整頓,加上可能是一位白天樹林稍亮的關係,開始走前段路時並沒有當初感覺到的那種深刻印象。 枯死的數目正在冒出新芽。 飛狼踏在枯葉上發出了些許的聲響。 因為生物和山妖精的離開,造成整座山幾乎靜寂一片毫無聲響,只有樹林本身的一些聲音,以及倏地飛過的振翅聲。 為了節省體力跟避免爬獸道摔得亂七八糟……好吧,只有我會摔得亂七八糟……於是我們幾個人爬上了飛狼的背上,在魔使者的指點下飛狼先是脫出森林在空中飛了一小段時間,到了靠近山腰時候才降落到地面飛竄。 「漾~~你不覺得好像哪裡怪怪的嗎?」閒掛在我旁邊的五色雞頭對風景並不太感興趣,不過在飛狼往山中跑了段距離後他就開始提出疑問了。 你腦袋怪怪嗎? 忍住這樣爆口的衝動,我閃過了旁邊刮來的樹枝,「哪裡怪?」 「這條路很像我們上次來走的那條。」 五色雞頭講完之後我馬上仔細注意四周環境……完全看不出來! 等等飛狼是在高速移動吧!而且上次來的時候明明是天黑外加鬼森林,為什麼你可以分辨得出來這裡是上次走過的路? 上次你根本是在人生道路中亂迷路吧! 魔使者拍了拍飛狼,後者稍稍減緩了速度。 很快的我就看見了不遠處出現了當初被我們砸掉的鬼門所在地,地上還有篝火的痕跡,事隔幾日,已經覆上一層枯葉了。 真的是我們來過的地方! 「你的東西在這邊。?」 看著帶路的人,當然後者不會給我任何回答,也不知道是他殘存的記憶本能或者是水火妖魔的交待……或者是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原因,總之飛狼就是停在我們上次升篝火的地方不動了。 跳下飛狼,魔使者左右張望了下。 「你在看啥玩意啊?」五色雞頭也跟著跳下去,對著篝火的殘渣踢了兩腳,把剩下的灰屑都給踢平了。 沒有答理五色雞頭的問語,在觀察一會兒地形之後他猛地吹了個響哨,倏來的聲音迴盪在幽暗寂靜的樹林之中特別的刺耳。 在我們還搞不清他動作是在幹啥之前,幾秒後突然周圍就有細小的聲響傳回來。有點像是口哨的聲音,但是又不太像,仔細聽好像是從什麼喉嚨裡面傳出來。 過沒有多久,四周跟著傳來沙沙的移動聲,全都往我們這邊呈包圍狀靠近。 幾秒後,厚重的枯葉中衝出了幾個黑色的東西,在空中打了滾後穩穩的停在我們面前,仔細一看全都是黑色的小型野獸,腦袋上面有些奇怪的小角,看起來似乎是貂的長長東西直立起身體,大約有五六隻左右,高度都在我們膝蓋邊。 看見那些東西,飛狼突然不友善的低吼了起來,我拍了拍它的頸子,以免它真的撲上去咬那些東西。 「這裡居然有妖獸。」一秒就認出那些黑貂是什麼東西,五色雞頭嘖了聲。 蹲在地上和那些黑貂的視線齊平,魔使者開了口用無聲的嘴形像是問了什麼,那些黑貂全都甩甩頭,也不曉得是不是在回應他。 過了半晌,那些黑貂突然轉頭一起往一樣的方向跑了。 魔使者拍了下手,讓我們也跟上黑貂的腳步。 最後,我們被帶領到保險箱起出的地方──四週遭鬼族破壞挖掘的洞在天亮時候看比那天夜晚還多,整個被挖得像是隕石表面一樣坑坑疤疤,看起來有點噁心。 有時候東西果然看不太清楚比較好,如果那天晚上看見的地面這麼恐怖,我搞不好就會站在外圍不想進去了。 看到目標物在這裡,我反而不驚訝了,正確來說有種原來如此的感覺。 最開始蒂絲他們在這裡尋找另外一樣東西,遭到攻擊後才把保險箱藏起來……所以離那東西並不太遠。 鬼族在挖掘的是朝下,他們的目標不是山壁中的保險箱,所以地面才會搞成這樣。 同時這樣山妖精說的話就完全對了──『黑色的光,和星星一起掉下來的,有奇怪的力量』。 掉下來的東西才會在地面裡,而蒂絲他們的則是屬於被埋藏起來的東西,只是我們陰錯陽差找錯了。 那幾隻黑貂一到地點後就突然在某個坑鑽下去土裡。 看它們小小只的,沒想到在地上打洞打得又狠又快,立刻就不見了。 於是我們現在該做的貌似就叫等待。 *** 「本大爺去附近逛逛。」 在黑貂挖了將近半小時還沒有回訊後,第一個待不住的就是五色雞頭:「本大爺去找找有啥好玩的東西。」 這裡有什麼好玩的東西?你是想去打獵打回午餐晚餐或點心之類的東西嗎? 「對了,遠望者不是也還在這一帶嗎?」我估計了下,他們應該不會離開太遠,不過從剛剛到現在都沒發現,也不知道會不會再遇見。 「不曉得,本大爺去找看看,雖然現在這裡沒啥東西,不過你們兩個小的還是不要給本大爺亂跑。」 基本上現在要亂跑的人好像是你耶。 真的丟下一句本大爺會打野味回來的話之後,五色雞頭非常乾脆的跑掉了。 他跑遠後就剩下我和魔使者大眼瞪小眼,氣氛真的有幾秒叫尷尬。難道我也要學五色雞頭一樣去逛逛嗎──去夢裡逛,順便看看可不可以遇到學長問他對這件事情的意見。 在打算瞇下去時,我突然聽到某種很不自然的聲響。 魔使者一秒就抽出了黑刀。 怪異的聲音不斷傳來,幾乎是從四面八方的包圍著我們,仔細一聽很像是拿著東西敲擊土地,一響一響的數量很多卻也很有規律。 飛狼對著聲音傳來的其中一處露出尖牙。 明明天色還亮,明明我們這邊還都有光,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山林中瀰漫著晦暗的顏色,幾乎讓人看不清楚林子裡面有什麼東西。 剛剛五色雞頭離開還沒有這種狀況,可見這是在五色雞頭跑離後才來。 是要避開五色雞頭?還是碰巧? 在不見來者的林中,那些敲擊的聲音越來越大,漸漸的逼近了我們。 慢慢的,我看見了其中一個東西從樹林的陰影中拖著腳步走出來,高度並不高,全身都是毛,手中拿著削尖成矛狀的木頭,用著另一端不斷的敲叩地面,形成那些聲響。 那是一個山妖精。 接著,是更多拖著腳步拿著木矛或短刀的山妖精逐漸從陰暗中顯現出來,面部全都是一樣的僵硬無表情,眼睛死死的瞪著我們,在光與暗的錯落中看起來有種非常不對的詭異感。 「等等,你們不認識我了嗎!」看到他們似乎很不友善,我連忙開口。 山妖精群停下腳步,有大半還淹沒在陰影中,根本不知道數量有多少……奇怪了,他們不是都搬家了嗎?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數量? 難道他們突然想回來烤肉聚餐嗎! 看樣子好像要烤我們比較有可能。 在靜止之後,山妖精群裡面走出一個讓我覺得很面熟的山妖精……之前在鬼門前讓我覺得很奇怪的那個。 他也一樣毫無表情,然後慢慢的走到我們面前。 魔使者舉起刀格住他,不讓他靠我們太近。 「你們跟那些人一樣嗎?」陰惻惻的開了口,山妖精的表情整個像是僵固的,緩緩抬頭看著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覺得他的眼睛裡好像有奇怪的青色光芒……之前有嗎? 「我們只是回來找一個朋友的物品。」看著非常不對勁的山妖精群,我試著開口。 「你們也是來搶黑色的光嗎!」山妖精的語氣倏地變得更冷,完全不帶溫度。 「黑色的光到底是什麼!」被山妖精這樣一問之後,我立刻就肯定我們當初挖錯東西了,而且更有可能是山妖精的誤導,他們並不想讓我們找到關鍵物。 只是他們沒想到我們會挖到另一樣相同重要的物品,有可能是因為妖師力量介入的緣故吧? 「他們是要來搶走東西的!」 完全不回答我的話,山妖精的聲音一個拔尖,刺耳的劃破了空氣,接著換成了我聽不懂的語言大吼了幾聲,其他的山妖精跟著發出爆吼,聲音數量完全超過我的想像,幾乎充斥了整個山林裡,無法估計數量。 還未反應過來的那瞬間,十幾根木矛就往我們這邊投射過來,完全不留情。 將我往後推開,魔使者在地上畫出了陣法,四周圍繞起一層黑光,那些攻擊木矛撞上黑光後立刻變成粉屑。 「你們也是黑色生物!」在我面前的山妖精整張臉賁起了青筋,可怖地對著我發出淒厲的吼叫,然後握著手上的木矛就往我們這邊劈,不過也沒什麼效用。 整個狀況看起來好像快失控了。 密密麻麻的山妖精不斷從陰影中湧出來,像是螞蟻一樣整群的包圍在陣法外面。 也被搞到很緊張的飛狼不斷朝四周咆哮,焦躁地想要撲上去咬他們,但是因為訓練良好的原因不擅自行動,只是不耐的頻頻低吼。 可能是畏懼黑光陣法,山妖精包圍歸包圍,也只敢用木矛或是短刀攻擊,倒是不敢用身體嘗試破壞。 魔使者將黑刀插在地上,黑光陣慢慢的擴大些範圍,把山妖精逼得退離一些距離,只能氣急敗壞的在外面不斷嘶吼。 不怎樣在意的魔使者又布下了新的塗鴉結界,把聲音大半隔絕在外。 「還要等多久?」 看著外面的山妖精已經開始嘗試拿別的東西攻擊陣法,我有點急的詢問。早一點時間跑出去的五色雞頭不知道有沒有受到攻擊? 魔使者看了我一眼,接著蹲到剛剛黑貂挖的洞旁邊輕輕的用手指敲了幾下。 大約又過了幾分鐘,洞下面才一個騷動,黑色的小頭顱從洞裡面竄出來,左右看著還啾啾的叫了幾聲才整只跳上來。 接著是第二隻、第三隻……最後一隻跟其他的不同,是用屁股先倒著出來,而且還像是卡住一樣往上拔了好幾次,上半身就是出不來。 另外的其他同伴連忙又在四周刨著土,把洞挖大一點。 最後那只黑貂拔出頭之後,我看見它咬著一個黑色的東西,然後交到魔使者的手上。 在陣法外的山妖精一看見那玩意之後突然群起暴動了,吼叫聲像是海浪一樣整片的壓了過來,甚至有幾個已經不管黑光陣,整個朝陣法衝撞上去。 轟的一聲巨響,撞上陣法的山妖精被遠遠地的彈飛出去,摔在旁邊看起來不像死掉而是重傷,呻吟的聲音被吼叫給掩蓋。 拍去上面一層凝結的灰土,黑色結晶物體的光就透了出來。 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光芒顏色,讓人一眼就印象深刻。 我差點就叫出來,這東西不就是之前白川主叫我幫他找的石頭碎片嗎!而且還滿大一塊的,有魔使者三分之一手掌大,整個是不規則斷面形狀,不斷發著那種特異的光。 原來搞到最後,他們搶的是白川主要得東西? 這東西就是打開保險箱裡面那玩意的謎底? 某種很想笑的感覺蔓延出來。有時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通常最後找到的解答就是可笑到讓人覺得驚訝。 魔使者把這塊石頭放到我的手上。 黑貂完成任務之後全都爬到魔使者的身上,後者重新把地上的黑刀拔起來。我不確定他是不是有記得之前不要亂殺東西的話語還是看到我跟山妖精講話覺得我們認識,所以一直沒對山妖精下手。 然後他指指上面。 我立刻瞭解他要我們從上面逃走,所以連忙一起跳上飛狼,驅使飛狼振動了翅膀慢慢的飄浮起來。 黑光陣法狠狠的震動了下,外面開始有了術法型攻擊,看起來是山妖精部族的術師或巫師之類的出現了。 在飛狼完全升到最高點時候,不是用來殺人的第一層黑光整個被撞碎開來。 從高點往下看,我整個毛了起來,那些山妖精的數量不知道為什麼還在增加,簡直可以說是傾巢而出了,看見我們在上面之後也對著上方叫著、投擲武器,還發動了法術攻擊,不過幾乎都被魔使者給擋下來,無法造成傷害。 『那個奇怪的大爺在東邊的方向。』 我愣了一下,回過神才發現是魔使者身上的其中一隻黑貂在說話:『那邊有落單的樹人跟遠望者,比較安全一些。』 「……等等,妖獸貂會講話?」不過想回來,連色馬都會講話了我還有什麼好驚訝的? 『我們是水火妖魔大人的派遣手下,分佈在各地,平常都是擬態的可以變成各種樣子。』說著,那只黑貂抖了抖身體,突然就扭曲成幾隻奇怪的六眼帶翼黑蜥蜴,『我們是黑火系妖獸。』 「你們住在這邊?」 黑蜥蜴對我點點頭。 我呼了口氣,看來多洛索巨山裡面的東西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少。 「你們知道山妖精是什麼狀況嗎?」看著那只黑蜥蜴,我試探性的問了問。 『知道,水妖魔大人要我們協助你們。你知道為什麼我們這種妖獸怎麼能在這邊存活嗎……就因為這片土地上已經有無數邪惡,滋養我們讓我們繼續存活。』 「所以你們也知道蒂絲的旅團是死於這邊嗎?」既然他們住在這裡這麼久,那麼很有可能會看見事發經過。 『這沒有看見,畢竟我們也只是這幾隻而已,也不一定常常待在同個地方,你說那個女的妖精,在我們看到時已經被水火妖魔大人們帶走了,屍體後來被一支妖精隊伍處理掉了。』 黑蜥蜴形容了一下隊伍的樣子,就跟契裡亞城的衛兵一樣,看來這方面艾裡恩並沒有騙我們。 「山妖精變成這樣子已經多久了?」我覺得有點疑惑,上次除了那些奇怪的地方,山妖精其實日常看起來沒什麼問題。 『從那個黑色的石頭掉下來以後。』黑蜥蜴頂了頂我的手,『已經有好幾十年了,不過很少發生過,平日看起來沒有問題,鬼族出現時候也沒有怎樣,像是偶發性的。』 所以是這種石頭的影響嗎? 看著手裡色澤漂亮的黑石,我覺得這好像不是那麼邪惡的東西,不然白川主也不會將這種東西當作寶物一樣看待了。 不曉得為什麼,我突然想起了學長告訴我的話,不要太相信這些妖精。 現在的話好像就是應證他當初所講的話。 很快的,飛狼就已經擺脫那些群聚的山妖精進入了巨山另外一個區域,這是在山體的另外一面。 大老遠的我們就能看見有股小小的煙在那邊升起,接著就是之前看過的營地縮小版出現在山林當中,而四周則有幾棵和樹林完全不同巨大樹體佇立在小營地的邊緣,不知道是警戒還是在休息。 接著,我就看見那頭彩色繽紛的腦袋在入口處對我們招手了。 *** 「漾~~你們有碰到山妖精嗎?」 飛狼停穩後,五色雞頭衝口就這樣發問,陸續有幾個遠望者從營地走出來,其中一兩個身上都帶著傷,不過沒有很重,約略都是擦割傷之類的。 「你碰到了嗎?」 難道剛剛山妖精突然反常是因為五色雞頭怎麼樣嗎! 五色雞頭搖搖腦袋,「沒,不過本大爺也沒遇到雷拉特那傢伙,聽這幾隻說好像是那些毛妖精突然襲擊他們,所以他們撤退時候衝散了,這裡只有幾個人。」 「他們也被山妖精襲擊了?」奇怪,山妖精不是最怕遠望者嗎? 「重點說就是碰到陷阱,他們整頓到一半時候被毛妖精的陷阱攻擊,也不知道那些傢伙是啥時候又跑回來的,所以有幾個人去樹人部族確定了。」五色雞頭有點興奮地擦著手指,「意思就是說本大爺隨時可以開火了!果然革命就是需要熊熊烈火。小的們!快點擦亮你們的武器去攻陷對方的堡壘,讓我們創一個新時代!」 你是想建立靈光時代嗎你! 懶得跟五色雞頭做不切實際的妄想,我轉過去看那幾個遠望者:「中文可以溝通嗎?」 要是不行我也只好叫五色雞頭幫我翻譯,但是我覺得這傢伙肯定會翻得文不對題還外加百分之九十的私人意見! 一個比我高壯一倍的女性遠望者走出來,「稍微的、可以些。」 「你們跟樹人被攻擊的死傷嚴重嗎?」雖然我一直沒有看到會動的樹人,但是隱約知道旁邊那幾棵突兀的大樹應該就是。 可惡我還真有點想看,之前在看電影時候就很希望可以看到真的樹人,結果沒想到入學之後真的看見了! 不對……如果照這種循環來看,難道我小時候夢想去看月球太空人也會真的實現嗎? 要死了!我現在完全不想實現啊,身在這種詭異的世界,那種實現法搞不好不是常人可以理解、像外太空漫步那麼浪漫。肯定是誰誰誰出任務到那裡去,或者是我又被誰種到那裡,還有可能是我們學校神經病又發作,啥啥課程把我們丟到月球上去做野外求生…… 我現在堅決反對要去看月球! 快點從我的記憶裡面抹掉吧……這個千萬不要實現,我在有生之年雖然不求不變火星人,但是我還是想要好好的度過餘生啊! 拜託請讓我剩餘的人生可以好好活完,這就是我現在最大的願望了。 當然不會曉得我現在內心正在掙扎什麼的遠望者搖搖頭,回答了正題:「不嚴重,遠望者、樹人,不畏懼襲擊,沒有死亡。」 看來他們應該也都只有輕傷而已。 估計山妖精雖然有人海戰術,攻擊上還是沒有那麼強。 「長話短說,因為我們剛剛取走了黑色的物品,山妖精現在應該已經殺過來這邊了,如果可以的話你們就快點全部撤出這座山,然後通知公會這裡的狀況。」我覺得山妖精看到我們拿走黑石肯定會全面爆發,幹出啥事都不曉得。 當初如果真的是他們毀滅蒂絲的旅團,那麼這些人在這邊就會很危險。 我發現自從出來之後我越來越會這種事務了,不知道是因為自覺跟五色雞頭要自立自強,還是因為跟在學長他們身邊久了,多少也耳濡目染了一些。 說話的同時,四周的山林也開始有點黑暗了,不過顏色很淡,並沒有剛剛我們遇到的那麼黑暗,不過色澤也開始逐漸轉深了。 我在想,這會不會就是山妖精的力量? 從山裡面走出來的妖精,應該多少具備了控制山林的一些什麼東西,就像哈維恩他們是從黑夜中出來的妖精,溶於夜之中。 一樣注意到變化的遠望者顯然比我知道的更多,點過頭後已經有些人回到營地要準備拔營了。 『我們的根據點是這裡,就不跟幾位大爺一起離開了。』一直伏在魔使者身上的黑蜥蜴突然開口說話:『請幫我們對水火妖魔大人致上永遠的崇敬。』 說完,黑蜥蜴在魔使者點頭之後就下了他身上,又變回剛剛的黑貂鑽入地面,很快就消失不見。 「那現在呢?屠滅追來的山妖精嗎?本大爺可以以一敵千,殺他們個絕種滅跡,萬事千秋!」從頭到尾除了想攻頂之外就是想屠村的五色雞頭露出一個終於可以好好幹一架發揮發揮的表情。 不過這個表情兩秒後就被我很爽的戳掉了,「我們現在立刻折回契裡亞城,找到的東西要快點去看看跟保險箱的關聯……你不是想要快點知道六羅的事情嗎!」堵掉了五色雞頭想要說的抗議語句,我搬出他絕對不可能不顧的六羅,「去打山妖精只會浪費時間在這裡,你真的要嗎?」 當然不要的五色雞頭語氣一轉:「那我們馬上出帆吧!還拖啥啊!」說著,他還真身體力行率先跳上去飛狼身上,整個就變成我們在磨蹭時間。 女性的遠望者按住我的肩膀:「安全,小心。」 「嗯,我們會很注意的。」謝過了遠望者之後,我也跟著跳上飛狼。 在我們正式起飛之前,那種用木矛敲擊著地面的聲音又開始遠遠的響起,夾帶著山妖精們低低的吼叫聲,就像有無數的野獸開始包圍住這邊。 魔使者揮出去一刀,塗鴉的陣法座落在遠望者的周圍土地上,一點淡銀色的光彩將他們隔離開來,很快的那批遠望者和樹木就慢慢的淡化蹤影,直到最終完全看不見。 我不曉得魔使者是把他們送走還是只用了單純的消失術法保護他們。飛狼一個劇烈的竄高,一下子整片樹林就離我們腳下很大一段距離了。 多洛索巨山在震動。 原本居於此的山妖精不斷在上面敲擊著、踏動著,巨大的山脈不斷發出像是痛苦般的低吟,嗚嗚的響著迴盪在雲際之間。 幾隻白鳥飛過,擦過我們周圍,然後往更遠的地方前去。 山鳴還在持續著。 那時我看見了,環繞在多洛索巨山周圍的氣流不是白色,也不是其他顏色,而是一層一層逐漸加濃的黑色。 這個黑,或許在不久後即將再度吸引鬼族前來。 握著手中帶有暖意的黑色石頭,我只感覺到一種悲哀。 在飛狼即將脫離山區之前,某個影子倏地朝我們方向急射而來,夾著墨綠色的輔助術法,快到讓我們三個人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地步。 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情之前,我只感覺到肩膀一陣劇痛,從手裡脫落的石頭被魔使者穩穩的接住,然後是五色雞頭的叫喊聲。 痛楚之後,是火焰般的燒灼,好像連血液跟骨頭都要被燒成灰燼一樣的強烈痛苦。痛到連叫都叫不出來,一張開嘴巴就只有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流出來,滴在飛狼的背上全都是黑色的液體。 腦袋很暈,眼睛看見的東西都分裂成幾十個。 粗糙暴力的穿透感貫過我的背脊,插碎了骨頭從皮肉裡面突出來,跟著似乎還釘在魔使者的身側。 下意識的摸了摸臉,一張手,模糊的視線所看見的全部都是黑色,濃濃的黑色血液不斷從我的身體裡面冒出來,不管是肩膀、嘴巴或是眼睛、鼻子,摸到的全部都是深黑的顏色。 但是那時候我理解不了那是什麼的水。 很快的,感覺突然就輕鬆下來。 我想,我大概失去意識了。 墮入黑暗後,深綠色的草原接住我重重摔下來的身體。 然後,就聽不見五色雞頭的喊聲了。 《待續》